她不由嗔怪地看了孟氏一眼。</p>

孟氏轻轻“哎呀”一声捂了嘴。</p>

对一个孩子说这些话，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万一程曦跑去王氏跟前学嘴，自己未免落得个挑拨的嫌疑。</p>

她不由地看了程曦一眼，低声道:“方才的话可不许同你母亲说，否则再别想来我这儿吃茶饼！”</p>

程曦“噗嗤”一笑，点头应下。</p>

转念又觉得有些困惑，不明白孟氏说这话是什么缘由。</p>

众人说说笑笑，在叶老夫人处用了接风席。</p>

王氏陪着沈二太太同几位小姐去了撷芳苑，程曦也跟着一道前去。</p>

行李早已搬进了撷芳苑，王氏等人到时，沈家的仆妇正在忙碌地收拾箱笼物件，王氏派去临时在撷芳苑当差的丫鬟婆子则帮着抬物件搭把手，院子里热热闹闹的。</p>

撷芳苑是座二进的院子，自庑廊穿过厅堂后就是一座三间两耳房的正屋，两旁皆是三个小间的东西厢房。</p>

沈二太太自然住了主屋，二小姐沈绰选了东边厢房正中那一间，三小姐沈纤同四小姐沈纭则在西边厢房各选了一间。</p>

沈家虽带了服侍的仆妇，但终究人不多，几位小姐更是只带了贴身的两个丫鬟而已。王氏比照着自个儿院里的规格从各院落里划拨了人手出来，暂时安置在撷芳苑中伺候――若是沈二太太等人有什么欠缺不便的，必然不会主动提及，安排了管事在院子里当差，她也好心里有数免得怠慢了客人。</p>

因院子里还乱着，沈二太太不便留王氏久坐，拉着王氏的手说了几句暖心话后，便与三位小姐一道送了王氏与程曦出院子。</p>

程曦在回去的路上几番欲言又止，王氏轻笑，并不主动相询。</p>

待回到凭澜轩，王氏方坐定尚来不及喝口茶，袁妈妈便笑着进屋道：“太太，大少爷与二少爷过来给您请安了。”</p>

话音刚落，帘子就被撩起，走入两个身长玉立的少年郎。</p>

当先一人温文儒雅，身穿靛蓝色绣竹暗纹交领直缀，腰间系月白金丝滚边腰带，腰带上坠了方血玉印子；随后一人个子较矮些，面上还透着青涩，身着一身石青色流云暗纹直缀，系了卵石青的九结络子。二人皆是丰神俊朗，眉目间颇有些相似，只神韵各异罢了，正是程府大少爷程昭和二少爷程昀。</p>

兄弟俩见了王氏，齐齐拜下见礼：“孩儿给母亲请安。”</p>

王氏方才在樟鹤园虽已见过两个儿子，但匆匆一面不曾打量仔细。此刻她早已喜悦盈怀，忙招呼二人起身看坐。</p>

“大哥、二哥！”</p>

程曦跪坐在王氏身边，甜甜地唤人。</p>

程昭与程昀便不由朝自家小妹望去。</p>

“小九儿，来大哥这儿。”程昭见了瓷娃娃一般的程曦，忍不住便伸手要抱她――小妹比年前离家时长大了一些，愈发显得灵动可爱了。</p>

程曦暗暗流汗。</p>

她五岁的皮囊下藏了一颗二十岁的心，怎么能坦然地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抱啊。</p>

她便赖在王氏怀里不肯过去。</p>

程昭有些失望，程晖见状笑着感叹道：“才几月不见，小妹就与我们生疏了。”</p>

王氏搂着程曦爱溺地摸着她的小脑袋，又去看坐在面前的两兄弟。几个月不见，儿子们比过年在家时清瘦了许多，不过倒是显得十分精神。</p>

尤其是长子，已然有了独当一面的气势。</p>

王氏想起沈二太太形容程昭一路上的行举，心里有些安慰又有些泛酸。</p>

“方才在你们祖母那里，沈二太太对你们赞誉有加，夸你们行事安排细心稳妥，考虑也很周到。尤其是昭哥儿……看来在外头读书这几年，你到是长进了不少啊。”她顿了顿，用手中的碗盖拨弄着茶碗，笑着睨了程昭一眼，“我到不知，何时自平阳府回京，竟要路过河洛口了？”</p>

程昭一听这话，不禁俊脸一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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