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笑嘻嘻地往王氏怀里钻，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在座几位夫人。</p>

王氏介绍了一番，让程曦一一喊人。众人见她可爱讨喜，均凑着夸赞了几句。</p>

王氏不由问她怎么跑来了这里，程曦眼珠子转转，只推说想母亲了，又惹得众人赞她贴心可爱。</p>

王氏笑着搂了程曦坐在自己身旁，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小孩子哪有不爱跟姐姐妹妹们玩得，定然是那些小姑娘见曦姐儿年幼冷待了她，女儿才会跑来这里宁可与长辈待着。</p>

她心中暗恼，面上却不显，只笑着听一旁刑部侍郎府的大太太田氏说着八卦。</p>

“……自年后便说是病到了，如今已有几个月不曾露面。可怜见的，谁能想到承恩侯世子正值壮年，说去就去了。她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如今不过一年，自己又病倒了，儿子似乎才九岁……”</p>

程曦不由得竖起耳朵。</p>

承恩侯府是当今苏皇后的娘家。</p>

那苏家原本不过是一个三流没落的勋族，祖上承了三代爵位，到了承恩侯这一代便被收了回去。</p>

承恩侯苏靖原先在礼部挂了个五品的闲职，原配夫人在生头一胎时难产去了，因要找人养育幼子，在百日内续了弦，便是如今的承恩侯夫人。</p>

承恩侯夫人生有一子一女，因苏家门庭不显，隆庆帝便选了苏家女儿嫁给当时的十二皇子，即如今的昭和帝――那时谁也没想到，十二皇子居然有一日会临登皇位。</p>

昭和帝登基后，苏靖这位国丈被封了承恩侯，按着祖制为原配夫人生下的长子请封承恩侯世子。</p>

可承恩侯世子常年体弱，不幸英年早逝。</p>

田氏口中说的，大概就是那位年纪轻轻守寡，不到一年也跟着去世的承恩侯世子夫人吧？</p>

程曦记得这位世子夫人留下的儿子，虽继承了世子一爵，却是个京中有名的纨绔。后来与人争执失手打杀一名官家子弟，事情闹大后被判了流放。</p>

当时京中有人传承恩侯夫人玩捧杀，硬生生将人养废了，图的就是那世子的爵位。</p>

程曦也是听了这传言才知道苏家的事。</p>

因着宁王的关系，她前世在苏皇后手中吃了不少苦头。</p>

此刻想来，不由有些幸灾乐祸――你苏家为个世袭三代的爵位机关算尽，却哪里料到最后这天下易了主！</p>

“那孩子才九岁，你们可瞧着罢，日后这承恩侯是谁……”左军都督府上的大太太拿帕子扇了扇，语带双关地笑道。</p>

这话太过露骨，众人虽心中明了，但都有默契的没有接口。</p>

松阳县主府的四太太便说起京兆尹府上二少爷与英国公府上七小姐结亲的消息，将话题转开了去。</p>

程曦乖乖地听着，暗想，这婚事大概是出了变故，她怎么记得英国公府的七小姐最后嫁到了真元长公主府？</p>

袁妈妈忽然大步走了进来，几步来到王氏面前，神色激动，刚要说什么，又忽然想起不妥。</p>

她转身快步走到坐在堂前说话的老夫人叶氏面前。</p>

“老夫人！宫中来了人，外头案台已经摆上了，老爷派人来传话，让您和几位太太快换身衣裳去前头迎旨！”</p>

圣旨！</p>

程曦一惊。</p>

堂中有一瞬间的寂静，继而爆发出一片低低的、压抑的喧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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