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妈妈见了，善解人意地给老夫人出主意：</p>

“不如明日奴婢去相国寺前，往甄府拐一趟，再去探望一下甄老太太？礼多人不怪嘛！”</p>

果然叶氏听了忙道好：</p>

“让库房里拟个礼单出来，你捡一些合适的备上。”话语一顿，便有些生气，“老二也是，既然这几日能出门见人了，合该先去探望岳母才是！”</p>

叶氏决定回头跟老爷子程钦念叨念叨。</p>

狄妈妈站在一旁微微地笑。</p>

一直安静坐着的程曦便觉得，这狄妈妈真真是个妙人。</p>

她笑着提议：</p>

“祖母，不若咱们给甄老太太也请一盏福寿灯罢？好歹是份心意。”</p>

叶氏一听，连连点头，拉着程曦的手大夸她贴心周到，转头吩咐狄妈妈额外支领五十两银子。</p>

狄妈妈望了程曦一眼，笑盈盈地领了差去办。</p>

第二日，狄妈妈以老夫人的名义上甄府探望甄老太太，带去各色补品比前两回更多些。</p>

仍是甄氏接见了她。</p>

狄妈妈旁的也不说，恭恭敬敬地将礼单递给甄氏：</p>

“……今日命奴婢将供了的经文送去相国寺，老夫人念着甄老太太安泰，让奴婢送了补品来后，再去相国寺为老太太请一盏福寿灯。”</p>

甄氏听后沉默片刻，叹了一息。</p>

两日后，被程钦训了一顿的程原培携礼去甄府，并在府上用了午膳。</p>

傍晚时分，甄氏随他一道回来了。</p>

程曦听说后，便同锦心感慨道：</p>

“二婶就是心软，忒好说话了。”</p>

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算计甄氏的一份子。</p>

锦心一边将果盘里的樱桃剔籽去梗，一边面不改色地夸她：</p>

“至少小姐您体谅，知道心疼世子夫人。”</p>

程曦听了嘿嘿地干笑，随即想起狄妈妈来。</p>

她觉着狄妈妈是个藏锋不露的人。</p>

当初王氏在俪人馆选人，是由于程钦打算致仕后避开京中纷争，回鄂州祖宅去――程钦从军征战时，鄂州老家就是个破败屋子，所谓祖宅也是后来扩了地界重新修葺的。</p>

那蕙娘子、账房先生梁有坤以及护卫秦震，都在早几年就去了鄂州，但宝书、宝墨和管事的狄妈妈留在了京城。</p>

按着程曦的记忆，程钦本该在一年前，程时从军后就回鄂州老宅的。可是如今却因为程曦的缘故，将行程一拖再拖。</p>

她不禁有些担心。</p>

林涪是在昭和十年秋倒台的，也就是四年后。当初祖父、父亲和三叔都远离京城，避开了这波风浪，她不希望一切因为自己而出现什么变故。</p>

程曦去了外书房。</p>

守在院子里的宝墨拦了她。</p>

“老爷正在会客，大小姐您去书阁等等罢？”</p>

程曦挑眉，看着宝墨不说话，一副“你不说我就闯进去”的神态尽得程时真传。</p>

宝墨无奈，硬着头皮道：</p>

“……是大理寺右少卿刘大人。”</p>

刘敞？</p>

程曦一怔，继而背上汗毛立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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