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撩了帘子进屋，见程曦正钻在书堆中翻找，过了一会站起身，手中捧着一叠书卷：</p>

“这些看完了，你拿去还了罢。”话一顿，哼了哼，“……顺便问问，他要找什么书。”</p>

锦心瞧着程曦笑得眉眼弯弯，恼得程曦直轰她：</p>

“去去去，一个个都将他当英雄，少来我跟前墨迹！”</p>

锦心笑盈盈地应下，捧着书去了隔壁。</p>

刚踏进院子，便见秦肖与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站在容潜屋外对峙。</p>

少年双脚前后分立，一手按在腰间佩刀上，盯着秦肖面色不善。</p>

“我说了，只是来给容少爷送衣衫……你却是谁？”秦肖皱起眉，看着少年。</p>

少年瞥了眼秦肖手中的衣衫，目光转向刚走进来的锦心，眼眸一眯，冷冷道：</p>

“拿着什么？”</p>

锦心一凛，顿住脚步。</p>

她极快地上下扫了少年一眼。</p>

只听秦肖硬着脾气顶回去：</p>

“你到底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每日……”</p>

锦心忙上前一步狠狠扯秦肖的袖子，继而笑盈盈地对那少年说道：</p>

“这是拿来还给容少爷的书，那衣衫是送来给容少爷替换的。若是不方便，我们就把东西交给你也行。”</p>

秦肖皱眉，看锦心的模样却到底没说什么。</p>

屋里传来容潜低沉清冷的声音。</p>

“裴霖。”</p>

名唤裴霖的少年目光扫过他二人手中捧着的衣衫和书卷，冷着脸道：</p>

“给我。”</p>

秦肖忍了忍，念着容潜的面子没有发作，他没好气地将衣衫交给裴霖转身就走。</p>

锦心缓缓上前将书递过去，裴霖拿了东西抬脚要走。</p>

锦心忽然喊住他，笑道：</p>

“我家主子说，若是容少爷另有想看的书便告知一声，她回头让人送来。”</p>

裴霖扭头看着她，眉头一皱：</p>

“知道了。”</p>

说罢转身进屋。</p>

锦心垂目，转身离开前又瞥了眼裴霖脚上的靴子。</p>

乌皮雷纹靴……她快步回到隔壁院子，将此事告知程曦。</p>

程曦正懒在卧榻上看书，闻言一下子坐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锦心：</p>

“兵护卫？”</p>

锦心点点头，道：</p>

“奴婢瞧了他的佩刀，鞘上有两道牛皮扣，绝不会看错。”</p>

这是军制佩刀。</p>

秦肖的爹秦震从前在文亲王府上做亲卫侍从时，也是穿乌皮雷纹靴、佩双扣牛皮鞘刀，普通人若是越制这般穿戴，是要被抓去坐牢的。</p>

因为兵护卫并不是普通护卫，而是编入军籍、占军饷份额的，等闲人家并没有资格拥有――便是皇上御笔朱批恩准编养，那名额也很有限，有些亲王府上也不过区区几十名而已。</p>

程曦想起初见容潜时他那身锦衣华服的模样，觉得头皮有些发麻。</p>

她看着锦心，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p>

“……我应该没有得罪过容晏行罢？”</p>

锦心望着程曦无语。</p>

她四下环顾一圈，只见地上、榻上、桌案上，全堆满了程曦从容潜屋里搬来的书，默了默，道：</p>

“……想来，容少爷不会与您计较罢？”</p>

程曦觉得有些头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