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晖前后足足添了四回饭，程曦看着不由也胃口大开，布菜的丫鬟几乎将一桌子的荤菜都分到了他俩碗里。</p>

饭后丫鬟奉上漱口的茶水，程晖居然怔了怔才反应过来。</p>

他哈哈笑着接过茶水道：</p>

“军中待了一年余，如今规矩也都忘光了！”</p>

程曦斯斯文文将漱口水吐在卷边铜盂里，拿帕子擦了擦嘴，优雅秀气坐在那儿寒碜他：</p>

“六哥，你方才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哪儿逃难来的。”</p>

程晖听了又笑：</p>

“小九你一个姑娘家，吃得也不少嘛！”</p>

程曦立马鼓着脸拿眼去瞪他，一旁伺候的下人均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如今程曦胃口大，府上用的描金边翻口小瓷碗，她顿顿都要添一碗才饱。</p>

倒是叶氏连连感慨。</p>

她打量程晖，见他瘦了也黑了几分，不禁想起同在军中的程时。这两个小子平日操练出巡，与兵士同住同行，想必很是吃了番苦头。</p>

她吩咐狄妈妈道：</p>

“让厨房拟个单子出来，由六爷选看爱什么菜色，每日用心了去做……”</p>

程曦学着叶氏的口气摇头晃脑地接道：</p>

“若能将六爷养回来，重重有赏！”</p>

惹得一屋子人笑骂她“皮猴”。</p>

程晖拦下狄妈妈，对叶氏道：</p>

“祖母，我待不上几日便要赶回军中去，莫要麻烦了。”</p>

叶氏闻言皱眉道：</p>

“怎得这般急？若是营中无事，不妨多住上几日。”她说着又忍不住念叨，“你们一个个的不稀罕家中锦衣玉食，何苦非要跑去那苦寒之处。都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也不打算打算自己的婚事！”</p>

程晖嘿嘿陪着干笑。</p>

一直没有说话的程钦忽然开口打发他们：</p>

“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歇着罢。”</p>

程曦敏锐地察觉到祖父有心事。</p>

她与程晖一道起身告辞，临出门却被程钦喊住：</p>

“和初，你那里是否有记载西境全事的书？”</p>

程曦一怔，觉得程钦问的应该是《西州记事录》，忙道：</p>

“有一套书册共计六部，分讲西境历史、文化、饮食生活、战事、地域风貌等等，很是详尽……祖父您要哪些？”</p>

程钦沉吟道：</p>

“你且全送来。”</p>

程曦当晚便让人将《西州记事录》送去了程钦书房，程钦闭门两日挑灯，连饭都是送去书房的。</p>

两日后，程钦将程晖喊去关起门来谈了一番话，程晖隔日便辞行程钦和叶氏，匆匆踏上归途。</p>

程钦却将程曦喊去叶氏屋里，交代道：</p>

“和初，老夫打算出一趟远门，这几个月你老实些，莫要四处撒野……若是惹了事，自有袁文山照料，一切待老夫回来再行处置。”</p>

程曦闻言却一下跳了起来：</p>

“您要去哪儿？！”</p>

程钦睨了她一眼，道：</p>

“此次不是玩乐，你且安心留在鄂州便是。”</p>

谁知程曦却定定望着程钦，问道：</p>

“您要去西北，是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