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回忆，自己那时在王家住了一个月，每日都在做什么？</p>

似乎……除了赋词赏花，闲庭对弈，泛舟采菱，还真想不出别的事来。</p>

程曦不禁扶额。</p>

“小姐，”身后锦心轻声道，“您既来了，便也一道去放回纸鸢罢。”</p>

程曦闻言抬头，见王?已上前接过飞上天的纸鸢，娇笑婀娜，秀气地拉扯着绳线，当真一副赏心悦目之景。</p>

然而她却毫无兴致。</p>

程曦想起程钦曾说的话，忽然醒悟。</p>

……自己怎得又犯了这处处强作迎合的毛病呢？</p>

“哎呀！”</p>

程曦回神，见念心惊呼着伸手朝空中去抓，自己题词作画的那只纸鸢飘飘荡荡朝梅林深处坠去。</p>

她想起纸鸢上有自己的题词作画，若让人捡去不大合适，便站起身道：</p>

“我去看看。”</p>

王?听了便将手中绳线递给丫鬟：</p>

“我陪你一道去。”</p>

她们往梅林间的青砖路走去，王?为她一路介绍：</p>

“这梅林从前是我曾祖母最爱的赏梅园，每年冬天梅花盛放时，家中便会在此办赏梅宴。哦，林子那一头是大房的地方。”</p>

程曦点头，知道几家房头平日走动并不多，二房与三房还颇有罅隙。</p>

走了一阵后，她们看到了挂在一株梅树枝丫间的纸鸢。</p>

王?不由犯愁：</p>

“得去找个会爬树的来。”</p>

程曦看了王?一眼，想了想，索性笑道：</p>

“不必找人，我来。”</p>

说着也不顾王?怎么想，挽起袖子，又将裙摆系在腰带上，露出雪白膝裤。</p>

王?怔怔看着程曦走上前，一脚踩在树干凸节上，两只嫩白的手各抓一根树枝，稍稍一蹬，另一脚便踩上了枝干分叉上。</p>

梅树不高，程曦站稳了身子，微微伸出手便将挂在树顶的纸鸢捞了回来，然后轻轻松松踩着凸节从树上跳下来。</p>

她将裙摆和衣袖放下，神色坦然地朝王?望去，见王?眼睛都直了，楞楞望着自己半天才回过神。</p>

程曦打算待人以诚，与王?直言不讳说清楚自己的性子，毕竟自己还要在王家住好一阵子，总这么装模作样可不行。</p>

但她话还没出口，就听王?佩叹道：</p>

“……曦表姐，你当真会爬树，五哥果然不曾哄我，你可真……俊气啊！”</p>

程曦差点咬到舌头。</p>

身后林中忽然传来“噗嗤”一声，就听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笑道：</p>

“伯清兄，熙元兄，你们家中竟还有这么……俊气的姊妹！”</p>

程曦等人闻声一惊，立时回过身朝梅林深处望去。</p>

只见丛丛梅树间走出三个人，中间那人正是王骞。</p>

程曦目光转过，待看清王骞身旁之人的面容后，倏地瞪大眼睛。</p>

玉面朱唇，眼角微微吊起，腰间缎带上扣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白玉。</p>

……那个乞巧节上与容潜在一起的少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