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是在帮三婶向我打听吗？”</p>

王氏哭笑不得，轻轻拧她一下：</p>

“……真是个憨的，哪有人像你这般直白道明！”她一顿，又笑着点头，“为着你六哥从军的事，你三婶同三叔闹过些不虞。如今她不好催促婚事，又怕落了薄待的名声让人嚼舌根，当真两头为难。”</p>

程曦便笑嘻嘻歪到她身边腻着，道：</p>

“您让三婶放心罢，我瞧着六哥心中对她没有丝毫怨怼，反倒很是感激。祖父不将六哥调回来也是看重六哥天赋。”她双眼亮晶晶道，“您知道吗，几年前六哥刚到大同不久，便从军队阵法中创了个‘十阵相连’来，听四哥说很是厉害！这些年大同镇守军用此阵操演迎敌，几乎未尝一败！”</p>

王氏让她说得云里雾里，笑道：</p>

“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我听不懂，不过既然你这般说，我回头告诉你三婶，让她也好宽心。”</p>

程曦笑着点头。</p>

有丫鬟在外头高声道“老爷回来了”，程曦忙起身小跑着迎出去。</p>

程原恩穿着绯色孔雀袍大步走进屋子，看到迎上来的程曦不由一怔，继而面上神色倏然一软，笑道：</p>

“小九何时回来的？”</p>

程曦俏生生朝他屈膝一福，甜甜道：</p>

“父亲！我今早刚回来。”她跟在程原恩身边走进屋子，“您用过饭了吗？今日忙不忙？累不累？”</p>

惹得王氏怀疑地看了她一眼。</p>

程原恩却很是受用。</p>

他哈哈笑着，差点伸手抚上程曦的脑袋，却陡然想起如今女儿已不是小丫头了。</p>

“怎得突然回来了？可是庄子上住得不惯？”程原恩接过程曦递来的茶问道。</p>

程曦便天花乱坠地扯，哄得程原恩心情大好，王氏似笑非笑地睨了程曦一眼，起身去了里间留他爷俩在外头说话。</p>

程曦陪着程原恩扯了半天，才将话头拉倒正题上：</p>

“……听说二叔前日落了水，如今可还好？”</p>

程原恩笑着点头，随口道：</p>

“无甚大碍，你下次见着他，可不许无礼提起此事。”</p>

程曦便知程原恩果然将此事当成了意外。</p>

她想了想，笑嘻嘻道：</p>

“没想到文王居然这么有本事，您瞧这几家，往日明明都是不对路的，偏能让文王聚在一起高高兴兴喝酒玩乐，当真稀奇！”</p>

程原恩不置可否。</p>

不是没人注意到这点，但文王此人身份高贵，几十年来都是个声色犬马的翘楚，荒诞之事恒河沙数，这次的事并不算什么。</p>

程曦便索性作出一副肆意无忌的模样，道：</p>

“好在二叔没事，若是再多几个落水的，只怕皇上的朝会就热闹了，这几家指不定当庭便打起来！”</p>

程原恩心中微动，面上却轻斥道：</p>

“胡说什么！不许妄议朝政！”</p>

程曦皱着鼻子撒娇：</p>

“这不是就跟您说说嘛……再说，我哪儿胡说了？您看，这才落了三个，便搅得好几家反目。若是再掉几个进水里，皇上身边得有多少肱骨离心成仇啊？”</p>

程原恩一怔，不由微微皱眉。</p>

就听程曦摇头晃脑继续道：</p>

“要是再来几个皇子凑热闹，哈，到时就真成了一锅乱粥啦！好在这里头没人捣鬼，若不然坐收渔翁的人怕不得半夜笑醒，到时他爱和谁搭伙儿就和谁搭伙儿……”</p>

程原恩一惊，脑中忽然跳出那个不明身份的三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