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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第18节(1 / 2)





  车上人恍如未闻,全在闭目打鼾,睡得不知何方,但怀里始终紧紧抱着贴身行李。大家都知道一松手,下车不定还有没有了。这年头小偷的手法出神入化。

  吴会萍和青栀没有位置,她们缩着手脚,坐在车头一个勉强能坐人的地方。屁股下,汽车引擎盖逐渐发热发烫,旁边一老汉还在抽着呛人的烟,状况十分难受,却是长途汽车的常态。

  青栀哭睡着了,醒来发现身上湿的,她以为是汗,一摸才发现是呕吐物。

  吴会萍没地方吐,又不挨窗,憋着没说。就连吐的动静都隐在了引擎盖的声响里。

  青栀难过地摸摸妈妈的脸,“娘......”

  吴会萍听见微弱的呼唤,没精打采地掀开眼皮,又合上了。她晕恍惚了。

  青栀见吴会萍难受,想给她吃鸡蛋糕,摸摸包,只有馒头,这才想到,那半个省下的鸡蛋糕候车的时候掉了。

  青栀于是从口袋掏出栀子花,送到吴会萍鼻子底下。

  “娘,闻闻。”她掏出毛巾,给吴会萍擦拭嘴边的米粒。

  吴会萍没睁眼,皱着眉头:“嗯?”

  “是栀子花儿。”

  吴会萍眉眼舒展,牵起唇角:“嗯。”

  浑浊恶臭的蒸笼空间里,她闻见了一股奶呼呼的香味。

  原来这就是栀子花。

  今天是她是第一次闻见,真香。村里没有栀子花,所以吴会萍没见过。

  这花儿是城里回来的二姐说的。二姐说,那是一种很香很美的花,香得想把脸埋进去。

  怀青栀的时候,大家都说这是个女儿,肚皮小小圆圆,她想,要是个女儿,就叫青栀。

  在她的脑海中,栀子花是青色的。没想到是白色的。怎么是白色的呢,白色不吉利啊。

  但她还是笑了。这花儿真香,真香,太香了。比她告诉二姐生孩子时闻见的“栀子花”还要香。

  她疲惫地扯开紧合的嘴唇,低低挤出声音:“栀子,你要听话。”

  青栀赶紧认错,老老实实道:“娘,俺知道了。”

  -

  青松跟顾弈拿着相机,正要去照相馆洗照片,经过副食店,李阿姨叫住了他:“青松,你电话。”

  他牵起唇角,接过听筒:“喂?”

  青松算好时间,娘俩到宁城刚好太阳落山。他让吴会萍到了宁城找个公用电话打给他,报个平安。吴会萍当时嘴硬说走不丢的,报什么报。没想到真的打来了电话。

  “哥,俺错了。”青栀哭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了?到宁城了吗?”他皱眉。

  “到了到了,那个......那个......”青栀吓得说不清楚。旁边的吴会萍急了,怕浪费时间要多收钱,接过电话赶紧说,“那一百五十块钱......就跟豆子说我拿的,让她别哭了。”

  打电话打得跟打电报似的,说完就火急火燎挂了。

  青松垂眸,听筒在指尖利落地一转,挂回了拨盘电话机上。再回头,他已敛去无奈神色,云淡风轻冲顾弈一笑,“走,洗照片去。”

  -

  一下午,青豆都没看见素素。她记得拍照的时候,孟庭翘班回来带素素和于婷婷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吗了。

  于婷婷是于雨霖和孟庭的女儿,这丫头有点随妈妈,才七岁就鬼精鬼精的。她第一次看见素素一张肖似孟庭的脸蛋,立马品出了猫腻,一直朝素素摆脸色。

  青豆还不知道素素昨天直面于雨霖后怎么说,他容她吗?她会回去吗?

  她有点好奇,又有点伤心。难受得像有人卡住她的嗓子眼。

  青豆纤细的脚杆支着略显宽大的裤管儿,前后荡着,漫无目的在石板路上来来去去。

  夕阳晚风把河面吹出幔帐的褶皱,也吹皱了她的眉心。

  看了会落日,素素不在,二哥不在,妈妈妹妹不在,之前挤满温暖的小屋子又安静得能听见寂寞的回声了。

  青豆本想预习功课,但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于是拉开抽屉,第一次翻起了那本缺页的《饮马流花河》。

  天黑时分,青松买了点猪耳朵回来,吆喝了一声:“豆儿!用膳!”

  青豆赶紧端出凉粥,青松嫌屋里热,端了张方凳在院子里吃完晚饭。

  这锅粥是素素早上给她煮的糖粥。红糖白糖贵,大家煮粥都放糖精,所以不管是白粥还是糖粥,外观上分辨不出来。

  青松一口猪耳朵送入口中,筷子快捣,就着咸口喂进了一大口糖粥。

  他毫无准备的被齁到了,眉头皱得十分难受。

  青豆白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酸豇豆。

  青松失笑,快速吃完揉揉青豆的脑袋,说他走了,今晚不回来了,让青豆和素素别挤一张床,天热。

  青豆问:“又住六子哥那里?”

  他本来不想说的,又架不住分享的喜悦。他点点青豆的眉心,神秘兮兮地说:“去见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