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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第42节(2 / 2)


  虎子吃饭是变戏法,嘴巴一张,碗都能给你吃没。傅安洲伸筷子的动作很快,张嘴和咀嚼又很慢,节奏和顾弈很像。

  他们一起去洗了饭盆。可以说,是傅安洲等了青豆一会。他见她起身,才合上书,端起了空饭盆。

  青豆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要是知道他在等她,她会快一些。

  “你都是这个点来吗?不怕没汤喝?”青豆问。

  “我最怕人多。宁可没汤。”傅安洲朝她皱皱鼻子。

  那个动作颇为亲昵,看得青豆愣了。

  傅安洲没有察觉,拿皂角化了点沫子转手给了青豆,他没拿炊帚刷碗,细细用手摸过碗内每个角落。

  青豆盯着他被自来水冲过的葱白手指,微微晃了片刻神。

  “怎么没去图书馆看书?”他低头,如地下d接头一样透露,“最近新来了一批书,有金庸。”

  “真的吗?”青豆瞪大眼睛,倒不是为那批书,“你知道我喜欢金庸?”

  “我不知道。”他笑着推了推眼镜,“只知道你喜欢看武侠。”

  “怎么知道的?”

  “军训啊,你坐在器材室的窗口每天看闲书。”他们班方阵有一周总在器材室门口集合,同学们无一不在烈日下羡慕这个“扁平足”。有三俗的同学私下发出嘲笑,这个“扁平妹”也不怎么扁啊,有本事出来,让我们验验扁不扁平不平,教官验的不算数。

  青豆别开脸,闪过羞赧,“哦,这样啊。”

  水池下水口被饭菜堵住了,水池积水越溢越高。这事几乎每天在发生。青豆冲完最后一把,赶紧关龙头,生怕池里的腌臜铺出来。

  他们一前一后,融进了课堂。

  预考那天,大清早白头翁便有些躁动。青豆趴在阳台上看清蛋里破出个毛绒绒的黑脑袋,高兴了一天。

  是个好兆头,顾弈会考好的。尽管,这厮从来不需要青豆多余操心。

  高一高二暂停早读和跑操,改成自习。老师都去监考了,每年预考都会出很多幺蛾子,内部泄题、集体作弊,南城教育局新局长上任,对此提出严格要求,听说出题的老师被关到山上,到考试结束才会下山,这情节不知真伪,但一个教室40个考生,安排8个监考老师的事情倒是不假。

  考试交卷铃声一响,青豆站在夕阳里等顾弈。她答应回家给他带包烟来的。

  很巧的是,邹榆心也来了。她一席素裙,又烫了新发式,青豆差点没认出来。

  两人聊了几句。也就是问问成绩,说说新嫂子。

  邹榆心很爱笑,又对人亲密,揽着青豆坐在大榕树下,一聊好半天。聊到顾弈走出对答案的包围圈,聊到四下张望来不少同学。

  这之后,自然有一些绯闻流出。

  青豆回宿舍,手挨上爬架,便被上蹿下跳的金津逮住:“程青豆!你认识顾弈?”

  这句话打破同学们拙劣的故作不知。

  本来各忙各的,脸朝床架、朝墙、朝书、朝脸盆,金津这么一声,大家都不装了,一律齐刷刷朝向青豆。

  南城师大附中是个有点排外的学校。这里有本校派和外校派。三分之一的学生是南城师大附中初中部升上来的,他们彼此认识,住得也近,关系亲厚。开学第一天呼朋引伴,热络畅聊,与乡下考上来的孩子们划开交流上的楚河汉界。

  这情况在青豆初中也有,但她很自然地被划进小南城土著派系,所以没有被边缘过的无奈。

  到了高中,程青豆是个外校派。加上平时悄无声息,安安静静,除了扁平足,同学对她一无所未知。

  青豆听过她们的夜话,知道顾弈被划作本校派,原因是他爸是南城大学老师,妈妈是清南区少年宫文艺部管事儿的。

  青豆埋在被窝里,心里冒出道顾弈声线的旁白:所以呢?

  他明明和她一个小学初中毕业的,怎么能因为家庭原因就划作本校。他也没呆过师大附中的初中部啊。这帮人真没意思,一点也不公平。

  还好她们都说他坏话,抱怨他好凶,不帮女生打水,只打篮球,顶没意思。这让青豆心里又有话附和了:说的没错,确实没意思。

  青豆:“算吧。”

  金津:“你和他妈妈也认识。”

  室友:“是啊是啊,你们一起说话呢。”

  青豆坐在上铺,一边理床一边思考,“是。”

  音调更高了:“你们什么关系!”

  所有人看向青豆,连走廊都有同学抱着脸盆假装经过,逗留阳台晒衣服。

  青豆像只动物园的猴子。

  她承认,被期待注视的这一刻,身体里有股久违的血液在沸腾。忽然有些激动,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于是保守回答:“认识的关系。”

  空气有片刻尴尬,大家不熟,不知要怎么推进话题。

  金津厚脸皮,仗着平时跟青豆多说几句话,扒着上铺的扶手刨根问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呀?初中吗?”

  青豆面对热情一片空白,一五一十发电报:“小时候就认识,我和他小学初中是读一个学校的,家里住楼上楼下。”

  顾弈挺有名的,学习好,家里好,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打听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又都不太对。

  金津问:“他爷爷奶奶也是搞文艺的吗?”

  青豆摇头:“他爷爷是数学老师,奶奶是俄文老师。”

  “哇!”大家像逮到一棵摇钱树,使劲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