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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第52节(1 / 2)





  顾燮之在顾弈房间看书,过了会对外面说,“我困了,今晚跟儿子睡。”

  顾弈眉头一皱,未及说话,邹榆心用力甩上门。他奇怪,“你前两天睡哪里的?”顾燮之七月五号回的国,这几天不会一直睡他房间吧。

  顾燮之没回答他,又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呷了一口,继续捧起《the universe》,“你先睡,我再看会书。”

  顾弈瞥了眼密密麻麻的鸟语,又看了眼门,没有做声。

  一刻钟后,邹榆心进来了。他们发生了巨大的争执。或者说,她单方面失控了。

  他们不再遮羞,将闷在肚里的烂话倾倒。

  顾燮之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比无语冷哼的顾弈要镇定得多。

  邹榆心猜到他有人了,也通过这世界无处不透着风的墙,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她辗转获取到对方的经历与照片,震惊顾燮之的品味。如果是美人,她接受,如果年轻,她也接受,偏偏年纪不小,普通长相,娇俏个儿,门牙还老大。

  于婷的外貌绝对称不上狐狸精,更像只兔子精。

  邹榆心不能理解,不能接受。顾燮之回来那晚,她摸着对她毫无反应的丈夫,疑惑不解,你们在国外不弄吗?顾燮之避开身体,假装听不懂,说我年纪这么大了,又有时差,累了。

  她剥下那件红白波点的泡泡袖裙子,又狼狈地套了回去。

  他什么精力什么能力又会在什么时候疲惫,二十年夫妻的邹榆心最为清楚。

  她一直没坦明,忍到现在。没想到在儿子面前,他连脸面都不愿意照顾她了。她忍无可忍,抽他个大嘴巴子。

  这巴掌响得顾弈头都一嗡。

  顾燮之反问她,是不是疯了?

  疯了?邹榆心早就疯了。她五脏俱焚,问他为什么回国前申请了宿舍,为什么在国外要跟别人在一起,回来还要惩罚她,儿子面前不给她留一线,外面人面前也不给她体面。接下来别人问她丈夫为什么住宿舍,她要怎么说?

  顾燮之站在灯下,想了很多,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默拉长警报。邹榆心靠墙站了很久,再开口语气像被抽空气力,颇为冷淡:“我可以算了,只要你处理好她。哼,快四十的人了,跟你要死要活,在美国就为你自杀,你这么大年纪,还挺能耐。”是多没见过男人,才这么饥不择食。

  顾燮之厉声,让她别说了。

  邹榆心开了口子就忍不住:“多贱啊,三十多岁不结婚就为了勾引你?是多丑多矮多没人要,才要找你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东西,没了你还要闹自杀,白瞎国家培养人才的苦心。留学出去就这个素质?”

  顾燮之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任邹榆心数落。在她一声声的咒骂里,顾燮之逐渐平静。连羞耻感都消失了。

  他和于婷是好过。好得很短暂也很拘谨,甚至连床都没上。

  洗盘子洗累了,被黄香蕉老板骂了,出门蹩脚英语说不清触及自尊心了,他们会聊一句。

  压抑的事情太多,聊着聊着就聊多了,顾燮之和她有差不多的经历。因父母关系下过乡,他们有很多农村的回忆,除了结婚生子,他们生活求学的道路是一致的。

  留美学生里,她是公款资助,顾燮之是自费加助学金,所以日子没有她自在。

  她买了台富士相机,顾燮之拜托她给他拍照,好寄给儿子,她欣然答应,也拜托他给她拍。他们站在晨光熹微的宿舍大湖边,等太阳徐徐升起,分别与日出留影。

  她在国内念的北大物理,是顶级尖子生,到美国明显水土不服,不止她一人,来这里很多物理系的同学都改学了计算机。她为前景犹豫,与学术苦闷的顾燮之又谈到了一块。

  有一次,密大中国学生会组织去奥沙克湖玩,顾燮之有车,是车夫之一。

  他们同乘快艇,逐浪欢笑,夜宿旅馆也一直聊天,明明常见面,可每次见面都像有聊不完的话。他们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天亮。

  朝阳的万丈霞光之下,水鸟惊惶不安掠过湖面。他们渐渐不敢对视,生出忸怩。

  去时于婷坐的副驾,回来时她非要坐后座。

  从奥沙克湖回来,他们常在学校宿舍的湖泊前看日出,看日落,偶尔搭话也小心翼翼,不敢愈矩。不是不想躲,不是没底线,只是越躲越难过。

  学生聚会中秋时,大家互赠诗词,聊慰思乡之情。

  顾燮之拿到了于婷的诗词。是辛弃疾的《木兰花慢·中秋饮酒》。辛弃疾是天文学的同学最喜欢的诗人,他的诗词最有烂漫天象的意识。顾燮之提过,她记住了。

  那晚他们在告别时拥抱,他酒后轻浮,抱得特别紧。于婷让他松开。他说不行,老房子着火了。她兜头浇了他一酒杯的酒,让他清醒点。

  顾燮之自知失态,抱歉返程。次日一早,她拖着宿醉的身体敲开他宿舍的门。

  就这么开始了。

  也试图分开过,一再决绝放狠话,又拥抱和好。最终,他们约定回国就分开。最后一个月,也就是顾燮之回国前夕,于婷自杀,被友人送去医院。

  美国医疗费用昂贵,抢救后,医院与校方沟通,结合留学生的应急机制,允许缓期付款,最终挂账了一万美金的欠款。警察也来找过于婷,在确认不起诉后,没再追究。顾燮之就这么拖延了一年回国,打工帮于婷还这笔钱。当然,也是帮自己还这笔钱。(1)

  他没有办法向妻子解释这段半公开的感情。

  唯有沉默。

  沉默听邹榆心的指责咒骂,沉默听她砸碎客厅的花瓶,抡飞茶几的铁盒,挥净桌上的学著,掼裂那张他亲手做的木凳子。

  以及,在她的痛哭流涕的那句“你还爱不爱我”中,继续沉默。

  -

  顾弈又生气又恶心,受不了了,让他们闭嘴。他一点也不想听父母说这些话。

  顾弈建议:“你们要不就离婚吧。”

  邹榆心一巴掌扇在了儿子脸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弈不敢置信,都这样了,不离婚,那你闹什么啊?吵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