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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第54节(2 / 2)


  “什么?”

  “刚刚出车站看到卖证的了,我们买张结婚证,住一晚招待所。”她无所谓地挤出颗酒窝,“权宜之计咯。”

  顾弈镰刀一丢,长臂一伸,朝远处喝井水的傅安洲一指,出口每个字都嵌满了农村干吼的蛮力发音:“他说的?”

  青豆这才发现,虽然跟村民比,顾弈算白,实际比他原先黑了不少。至少他常年比她白的胳膊已经黑过她的肤色了。

  “别冤枉人家。不是你说夜车不安全吗?”青豆剜他一眼,倒打一耙。

  顾弈热昏了,也累昏了,拿镰刀干活的右手推人特别狠,一把把青豆推在了麦田里。“那种地方能随便跟人去的?你一个高中生像话?”

  这晒沸了的麦田啊。多热啊。

  青豆背部一烫,恨不能弹起。一把抓住他的裤管,欲要撑起身体,谁知道他裤子这么松,一拉掉半截。

  顾弈嫌腰上松紧勒得热,所以松了裤腰带子。

  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麦田,说话全靠喊,谁有功夫靠近你,哪里能料到会被人抓裤子。

  顾弈眼疾手快抓住裤子,却没架住青豆挣扎蹬脚。

  提到半截,反被她拽得栽进田地。

  “程青豆!”他膝盖抵在她t间,拎着裤子骂了句娘骂。

  “啊!你重死了!全是汗!你快走开!走啊!起不来?起不来就滚啊!滚!我是让你往左边滚!别往右啊,右边有垛!哎哟!压死我了!”

  背上的麦茬穿过衣料,加上顾弈的负重,刺得青豆嗷嗷叫唤,不停蹬腿拧肩。天哪,简直在荆棘丛里头打滚。救命啊......

  -

  暮色中,家家袅起炊烟。

  刚子爹妈忙活了一天农活,只有冷茶泡饭。他们粗粗吃过,闲扯了几句废话,再度出发。

  青豆和傅安洲今晚宿下。刚子说房间不够,但席子管够,擦一擦,吹一吹,几个男的打地铺或者睡露天,女孩子睡床。

  这一计是顾弈出的。他表示小女孩和小男孩坐夜车不安全。

  傅安洲不好意思手闲,也加入了割麦队伍。大家都下田了,他不好什么也不干。见青豆背背篓,磨镰刀,也要了套工具。

  顾弈劝他:“还挺累的,你娇贵,就别下田了。”关于傅安洲,顾弈也不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小资本家家庭,眼镜一架,比他要斯文,五指一伸,比他还葱白。

  青豆切了一声,“自己还不是‘拉胯’了,还说别人。”

  拉胯是割麦子的通病。割麦子须扎马步,一腿在前,一腿在后,长时间保持躬身下镰的状态,基本半天,割麦子的人就得拉胯——走路一脚拖着另一脚,一瘸一拐的。

  “你tm懂个屁!”

  进村不过三四日,顾弈嗓门变大不说,嘴巴也脏得跟土生村民一样。青豆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傅安洲笑笑,拍拍青豆肩膀,“没事。”

  他们来的路上,一直挨着坐,挨着走,互相谦让,行为不自觉亲密不少。这举动青豆没察觉异常,顾弈眼神却变了。

  他眉头紧锁,抓起磨刀石磨了磨锯齿镰刀。

  刚子的乡亲们问刚子,怎么来这么多漂亮男孩女孩。他还挺得意,来回对喊,整片麦田像装了个广播大喇叭。

  “都是高中的——对——以后都是大学生——漂亮!还有酒窝——家里有汽车——没开来——下次——”

  青豆问顾弈:“你报了哪个大学?”

  “再说。”顾弈正在教傅安洲下镰,指导他发力得快,得砍,不要一点点割。

  “什么再说啊,你不都报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顾弈搪塞:“万一没考上呢。”

  “万一没考上是没考上的事,你志愿不都填了吗?填的哪儿?”怎么这么磨叽。

  青豆到底有乡村基因,看了一下动作,不用指导,就会下镰了。不算熟练,但很标准。估计没多久就要拉胯了。

  傅安洲笑:“我知道了。”

  青豆顾弈异口同声:“什么?”

  傅安洲了然地看了顾弈一眼:“肯定考的很好。”

  青豆动作一顿,旋即尖叫:“啊!我就知道!”对啊!顾弈是谁啊!哪能失常啊!

  顾弈没接话,继续指导傅安洲,“对,下刀,对,就是这样,学的挺快的,比程青豆是差一点,但对你们城里小孩来说,挺快的了。”他盯着傅安洲割了几茬,有样学样的把刚子的指点复述一遍,“你这个不行,插了这么多红qi。”

  插红qi是漏割的麦秆在光秃秃的麦田中如旗子一样飘扬。割麦行话,刚子说不奇怪,顾弈说很奇怪!

  傅安洲抓起孤秆,收割漏网之鱼:“明白了。”

  青豆好笑:“自己就城里人,装什么乡下人。”说着一定缠着他,“你说呀,清华北大?”

  顾弈没理她,隔开她那条沟,开始割麦。

  青豆气绝,站桩一样愣了好久。她没有撬开顾弈嘴巴的能力,但她非常好奇。

  傅安洲离她近,安慰她:“肯定考的好,考的不好哪有心情割麦。”

  青豆负气地拽住麦秆,利落一砍,“管我什么事,最好落榜!”

  割完几茬,又呸呸呸,默念童言无忌,佛祖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