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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第81节(2 / 2)


  青豆正要说话,身后出现了一片黑影。

  傅安洲很容易出汗,这么几步路,额角的汗水滴答流淌,湿了半片肩。他和青豆一样,先朝顾弈打招呼:“嘿,回来了。”

  顾弈是个时髦人物。上得了大学,做得了运输,家里还不缺钱。他这份经历为好多人津津乐道。

  顾弈招手:“来看片?”

  青豆垂下眸子,没有回头。

  傅安洲摇头:“今天不看,有事来着。”说着,认真叫了她一声,“程青豆,出来说话。”

  青豆皱眉,“怎么了?”

  傅安洲严肃:“出来。”

  她转头面向他,两手负背,不给他归还信封的机会:“外头热。”她最怕三推四让了。这本来就是他的钱,搁在她心头好久,难受死了,赶紧收了跑路吧。

  顾弈手中的蒲扇摇着风儿,扬起青豆轻飘的发丝。他好整以暇,一副看戏姿态。

  傅安洲认真看了她一眼:“我得找你钱。”

  说着,傅安洲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搁在柜台,“银货两清。”

  -

  对于傅安洲来说,青豆宁愿问虎子借钱,也不愿意欠他人情是一种划清界限的行为。

  他很喜欢这帮朋友,他们也胡闹,也真诚,和他过去接触的每一个同学或家人都不一样。如他所说,收麦是他经历过最真的日子。之后的每一个夏天,他总想再去一次。顾弈有了新花样折腾,最失落的倒是他。

  这帮朋友长年累月的友情建立起坚不可摧的默契。这种默契......他很羡慕,可始终无法融入。

  有时候顾弈看着路边的石墩子,和虎子挑个眉,他们便陷入旁若无人的捧腹大笑。傅安洲也跟着干笑,却不知道在笑什么。

  他们会同他解释、讲述,可傅安洲不明白趣味所在。虎子见他不解,嫌顾弈讲得不好,顾弈听虎子讲完,又要补充一段。他们怎么讲,傅安洲都只会干笑。他没有办法笑到失控。

  那段故事是他缺席的,所以怎么讲他也不明白。

  就像青豆会做出的这个行为一样,在他们的关系里,虎子肯定是大于他的。无关风月。

  对他和虎子来说都不算紧要的这一千块钱,她愿意欠虎子,也不愿意欠他。

  他把硬币放在柜台,果断转身。

  旋即,身后追来脚步。她的脚步很特别,有点重,不像女孩子。

  青豆跟了一段路,临近巷口,见他始终不语,语气中流露惊讶:“你不会生气了吧。”

  欠债还钱,显然,收到钱的人没有生气的道理。所以傅安洲笑着回头,对她耸耸肩:“怎么可能,我就是想骗你出来,说会儿话。”

  第64章 1992·夏 ◇

  ◎蟋蟀在白日的街头放歌4◎

  青豆知晓吴会萍在傅安洲家做工, 心头怪异。那种怪异叠加一千块钱,变本加厉。

  她成了电视剧集里苦命的丫鬟,需要他怜悯救赎。

  她终于没忍住,问了吴会萍, “为什么在傅安洲家做工不跟我讲?”

  吴会萍以为瞒她很好, 吓了一跳, 问她:“怎么知道的?”又说,“小傅说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 再说也没必要说, 又不是你去做保姆。”

  吴会萍满不在乎,末了还叹了口气, “反正也做不久了。”

  青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没心情听。

  噢。青豆那一刻满脑子全是她并不存在的自尊。

  她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难受到没法入睡。

  急于把钱还给他。

  -

  距离巷口的第一排民房处, 傅安洲和青豆停下,低头拾了堆砖头, 稍稍摞稳, 坐了下来。

  他说有话说, 实际坐稳, 只是看着青豆。

  又疲惫又......深情?

  青豆不知道那撞进眼里有些压抑的眼神应该解读为什么, 但那一刻,她下意识躲开了。

  傅安洲柔笑, “热吗?”抬表看了眼时间, “坐一会,等会就走。”

  青豆问他坐着干吗呀?

  他说, 不知道干吗, 就挺久没看你了, 和你坐一会。

  一会过去。

  又一会过去。

  热流在脚下熊熊滚动, 让人一会也等不了。

  人突然焦躁,很多事情在此刻变急。

  青豆被盯得不自在,心里又揣着负担,极度想埋个地洞去地下,一秒魂魄没收住,被小人附了体,鬼使神差,她抓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