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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 2)


  唔,看起来它好像还没有足够强大的独立意识,但是怎么这会儿看起来,似乎比刚才要……大一些了?也渐渐有了形状呢。

  白敏中发呆之余,它却问道:“你也,很冷吗?”

  “恩。”

  白敏中应了声,心中想想又觉得滑稽,与一介散魄在这样凄风苦雨的寒冬夜晚聊冷不冷,似乎有些没事找事做的意思。

  她及时打住了:“我睡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那散魄却未应声。

  白敏中喝了酒心中舒坦些,卷着被子重新躺了下来。这一觉倒是睡得很沉,再也没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在梦乡徜徉得很是自得。而那缕散魄却并没有离开,似是捕捉到了熟悉的气味与温度,于是靠她很近,很是舍不得离去。

  ——*——*——*——*——

  第二日一早,白敏中是被下楼声吵醒的。女主人已梳妆打扮好,瞧见刚醒的白敏中道:“睡得好吗?”

  白敏中赶紧爬起来,将被子叠好,躬身道了谢。

  女主人淡笑笑:“你晚上说梦话吗?我昨晚似乎隐隐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呢,是你说的梦话么?”

  白敏中心道这女主人的耳朵当真很尖呐,忙打哈哈道:“可能是……行路太累了故而说梦话。”

  女主人嘀咕道:“还是个孩子,怎会独自出来呢,家里人可当真是放心得下啊。吃了早饭再走罢。”

  白敏中十分识趣道:“不了不了,还着急赶路,昨晚多谢招待,来日定当答谢,不知您贵姓……”

  “哦,我夫家姓陈。”女主人对她微微一笑,“你路上要当心。”

  白敏中作别她出了门,冬日天亮得迟,屋外天还黑着,雨停了,路上有积水,有些店家已开了门,昏黄灯光间隔亮着,周遭很是安静,像是行走于梦境。

  她似是察觉到什么,陡然间转过了身,却见昨晚那缕散魄已有了人形的轮廓,虽只是轮廓,可与昨晚那样子比……也长得太快了!想来不用过多久,便能瞧清楚它的脸了罢?

  它的声音也是更清晰起来:“你要去哪里?”

  “我、我去找人。”白敏中回了一句,转回身低头走得飞快。她可不想被散魄什么的跟上,有一个蔡琼足够了,再来一只她觉得有些吃不消。

  然那散魄却一直跟着她,就算跟丢了一条街,不出多一会儿,它又会循着气味跟上来。

  白敏中实在无法,见它没有恶意,却也只好任由其跟着,等遇上蔡琼,让他帮忙查一查罢。

  而蔡琼此时却守在那双峰山脚下的寺庙外等着,昨晚他将整座永安城都巡了个遍,却不见张谏之,故而他认为那和尚一定将张先生带到寺庙这种地方来了。

  他守到清晨大亮,听闻寺中钟声响起,未几,便见明安带着张谏之从寺中出来了。张先生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惨白眸光黯淡,似是大病刚愈的人。

  蔡琼一阵担心,又怕被那和尚瞧见,便偷偷跟着。

  张谏之却已是看到了他,随手丢下了一张字条,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了。蔡琼本要继续跟上去,张谏之却背对着他抬手做了个“止”的动作,示意他不必再跟。

  待他们走远,蔡琼瞧了瞧张谏之留下的那字条,咦?这分明是留给白敏中的啊。上头只留寥寥数字——“一切安好,来年见。谏之。”

  连留个字条都这么冷冰冰,张先生这性子啊!

  蔡琼自诩是个听话的下属,既然张先生都说无碍勿担心,那自然不必再跟着了。他正琢磨着如何将这字条带回去给白敏中,忽地便听到白敏中喊了他三声。

  白姑娘出事了吗?

  他一着急,闷头一翻滚便顺着气味赶了过去。可也因太急,他到时整个人都是倒着的,还没瞧见白敏中的脸,陡然间便瞅见一张形似张谏之的脸。

  蔡琼自做鬼以来,头一回被吓得连魂都将散了!

  张、张先生吗?

  见、见鬼了吗?

  ☆、【二三】

  白敏中轻拍了拍他,蔡琼这才从倒立着的姿势转回来,装模作样地顺了顺心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白敏中望着那只散魄与蔡琼道:“你也觉得他像掌柜是么……”

  蔡琼猛点头,迅速往后退了退,贴着白敏中耳朵小声道:“它叫什么呀……白姑娘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东西,好瘆人!”

  白敏中又看看它,偏过头与蔡琼道:“它说……自己叫青竹。”

  “青、青竹?”蔡琼陡然抓头发干嚎:“怎么可能?!”

  白敏中看着青竹,也未理睬蔡琼的这般反应,小声道:“难道青竹是掌柜的本名么?”

  既然谏之是他后来改的名,那么先前自然是有本名的。张谏之魂魄不全,那这散魄难道是他落在枉死城的那一魄?可这也太离奇了,一介散魄怎会有自己意志呢,且还越来越清晰了!

  蔡琼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与青竹道:“张先生……您还记得我么?”

  青竹摇了摇头。

  蔡琼顿时如释重负,啊还好,果然不记得,看来也就是长成这样吓唬人嘛,没什么可怕的。

  可转瞬青竹却道:“你姓蔡么?”

  蔡琼吓得倏地躲到白敏中身后,抓住了她背在身后的书箱,声音微微抖着:“白、白姑娘啊……这太可怕了啊。散魄怎能有自己的想法呢?实在是有违天道的事情啊……将来会不会、遭报应……”

  白敏中沉默了会儿,却道:“若要讲有违天道,掌柜死而复生便已是违逆天道而行了。如今他的散魄也逃出来,罪行加了一桩,最后的果其实并无多大差别。怕的只是……”她看起来忧心忡忡的:“逃出来成为独立的部分,在这阳间,就回不到主体身上去了,还不如……被封在枉死城。”

  被封在那里,总有一日还可以取出来回归原主,可当下这样,倒当真不知怎么是好了。

  她愣愣站在原地,望着面前比她高上一个头的青竹,脑子里闪过的念头一茬又一茬。

  此时正是上午街上最忙的时候,旁人看来,白敏中像个傻子一般背着书箱站在路边,偶尔对着空气说话,实在是觉着奇怪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