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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2)





  第二日白敏中未去账房,她昨日便提前告了假。账房里的人也知道她是要去长平郡主的生辰宴了,好心的替她捏把汗,心怀恶意的便想看着她出丑。

  长平郡主的生辰宴自然办得很热闹,白敏中刚下马车便感受到了。齐地大小官员均到了,齐王府人来人往的,四处都是说话声。王府的小厮在前边儿收寿礼,连登记寿礼的桌前都站了一堆人。

  白敏中问张谏之:“不送礼么?”

  “已经送过了。”张谏之回得淡淡,白敏中则好奇看了他一眼。

  张谏之遂又道:“前几日送的。”

  “是什么?”

  “一幅画。”

  “是名作吗?”

  “对。”

  “伪……”白敏中脱口而出,但又及时收住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应当不可能是伪作罢,毕竟是寿礼什么的,送个假的该多尴尬。

  然张谏之却望着她,很是坦然地说:“是伪作,怎么了?”

  白敏中明显一愣。再一会儿,她随即想到先前皇帝寿辰的时候,他也是借齐王之手送去了一幅卢菡的伪作。这……他这是习惯送赝品了么?

  若齐王当真想借花献佛,送伪作也太嚣张了些。这么说,齐王当时并不知道他那幅所谓的卢菡遗作是假货,就那样斗胆送了上去?

  故而眼下他给长平送伪作也送得坦荡荡,这是完全不怕被人怀疑啊。

  白敏中陡吸一口气。

  齐王难道不知道他这么深谙作假之道?

  白敏中抿了抿唇,正琢磨时,抬头便瞧见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叶代均么?唔,好麻烦好讨人嫌的家伙……白敏中一瞥见他,便赶紧拉过张谏之,急急道:“快往里走罢,不知宴席何时开始,好饿。”

  张谏之自然也瞥见了那家伙。没料这丫头为了让他避开叶代均竟这么着急地拖他走……当真令人有些哭笑不得。他下意识地开口道:“不必避着他的。”

  白敏中抬头看看张谏之的眼睛,恩……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可她还是拉着张谏之继续往里走,张谏之不自觉地抬手……轻揉了揉她头发。

  因走廊里来往的人多,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某位,便拐进了侧廊。

  长平被几位高官千金簇拥着,方走到这儿便瞧见前面的张谏之与白敏中,不由停了下来。待他们拐进侧廊,这会儿旁边才有一个眼尖嘴利的姑娘开口道:“那不是官厂的张先生么?难道已娶亲了?”

  另有没见过张谏之的千金在旁边嘀咕:“怎么会呢,郡主看上的,又怎可能已娶亲了。”

  长平素日里在这帮千金中总是装作一副好脾气,与这些所谓的齐地高官千金表面上处得也十分融洽。她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没料这帮不懂事的姑娘却当真将她当自家姐妹一样处,没大没小,什么话都敢说。

  长平闻言只淡笑笑,然广袖之下的手却已是紧紧攥成了拳。

  “郡主可真是好脾气呢。”那姑娘顿了一下,“恐怕旁边那丫头也就是婢女什么的,真将自己当什么了,还与张先生那般亲昵。要不要教训一下?”

  长平佯作大度,慢悠悠道:“算了。”

  最先开口的那姑娘却道:“可不能算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也敢这样。”

  长平只淡笑笑,继续往前走。

  到了吉时,王府内准时开席,美食满桌,白敏中却因顾忌着旁边有张谏之,吃得很是得体,丝毫不见了往日的样子。张谏之见她谨慎地小口吃着,在一旁淡笑笑,矮声道:“何必吃得这般拘谨?”

  白敏中抿唇笑笑,小声说:“不好意思。”

  “没事的。”

  人活于世,吃得香也是幸事。

  白敏中却摇摇头,继续小口地吃着菜,且也不说话。

  恰在此时,长平却盛装走了过来。她大约是冲着张谏之来的,身后婢女手里端着漆盘,上置酒壶酒盏,摆明了是来敬酒。这路人皆知的心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张谏之得体起身。

  长平侧身取过一只酒盏,递过去给张谏之,道:“张先生替官厂操劳,实在辛苦了。”

  张谏之却未接,端过手边一盏茶:“身体不适不便饮酒,以茶代如何?”话这样说,却也只是轻抿了一口茶,便又放下。

  长平手里握着的酒盏,便只好尴尬地放回了漆盘。但她显然没打算立刻走人,而是从漆盘上取了另一只酒盏,转头便递给了旁边的白敏中:“听闻白账房是张先生的侄女,代饮了这盏酒如何?”

  她说的很客气,也无可厚非。白敏中起身恭恭敬敬对她行了个礼,将酒盏接过来,谢过之后正要喝时,张谏之却伸过手,意图阻止她。

  然长平却抢了话头:“张先生不是身体不适不便饮酒么?白账房喝一杯不为过罢?”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赵公公好几天不给我排戏了,你们想我么

  ☆、六三

  长平一说完,即又转向白敏中:“白账房酒量很差么?”她略笑了一下:“还是担心这酒——不好?”

  白敏中听她这般挑明,却也不好意思不喝,只看了一眼张谏之示意他没事后,随即偏过头将酒饮尽。这酒很烈,却也很醇香,白敏中许久未碰过了。上一回碰酒,还是在海姬那里的时候。她喝了酒,海姬借她的身体出了那塔楼,之后便是……海姬永远的消亡。

  念至此,她走了走神。长平显然没有打算立刻走的意思,而是一副示好的模样,客客气气道:“张先生与王兄曾一同出生入死情同手足,我平日里也是要称张先生一声兄长的,白账房既然是侄女……”她短促地停了一下,望向白敏中:“辈分可真是小啊。”又道:“平日里倒是未听说张先生有个侄女,这会儿倒是很想知道这故事情委,不知改日白账房能否说说看。”

  她语气措辞都没什么不对,也不存在什么攻击的意图。但落在周围人耳中,大家却也都猜到是什么意思。张先生素来低调神秘,有个来历不明的侄女也不能算是新鲜事,兴许只是养在身边的某个姑娘罢了。而这会儿,长平却一口一个侄女,将这丫头的身份坐实了。就算将来张先生想要给这姑娘一个身份,恐怕……也不好怎么说罢。

  长平说完这话很是满意地走了,白敏中却晕晕乎乎的想不了太多。张谏之怕她这会儿会醉倒,便给她倒茶递过去,又不停地给她布菜。

  这宠溺是旁人都看在眼里的,张谏之也没有避讳的意思,倒教白敏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也不知怎么的,筵席将近尾声时,白敏中忽觉肚子疼,面色不由有些难堪。她起初还想忍着,末了实在吃不消,待来客渐渐都散了,白敏中很是不好意思地与张谏之说肚子疼得已是受不了,想去一趟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