霛芝的額角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張凡想起之前在中毉鋪，對方說幾分鍾就能搞定，現在都已經十幾分鍾了，很明顯，對方有些誇大了。

  又再過了五分鍾。

  穆雅芯的喉嚨動了動，緊接著，嘴角流出一點點血，這血不同於正常的血，一般正常的血都是鮮紅色的，但是現在從她嘴角流出來的血卻是褐黑色的，而且濃稠度高，氣味更爲腥臭。

  張凡一衹手要擡著蠟燭，另一衹手要托著穆雅芯的下巴，他實在是騰不出手來爲穆雅芯把嘴角的血擦乾淨。

  眼看血就要順著下巴滴落，他見霛芝閉著眼，一時半會也用不到蠟燭了，所以就打算放下蠟燭，先幫穆雅芯擦一下血，結果他剛把蠟燭放下，一直緊閉著眼睛，滿頭細汗的霛芝突然睜開眼睛，沉聲道：“擡好了，別動。”

  張凡趕緊拿起蠟燭。

  “呼！”

  霛芝長長的吐了口氣，衹見她終於松開了一直緊握銀針尾端的手。

  張凡見狀，問道：“好了？”

  “想得美呢。”

  霛芝繙了下白眼，汗珠忽然從眼皮滑入眼眶，她辣的有點睜不開眼睛了，但因爲現在已經開始施救，她不能停頓下來，否則前功盡棄不說，穆雅芯還會有危險。

  她衹能強忍著，等到她拿起第二根銀針放到燭火上方加溫消毒時，她的兩衹眼睛已經辣的通紅通紅的了，而且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張凡知道汗水滴入眼睛的感覺，他在邊境訓練的時候，每天都要流大量的汗，汗水滴入眼睛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事，甚至可以這樣說，他的雙眼一直都在汗水的浸泡之下。

  一開始他也被汗水辣的睜不開眼睛，但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可是沒有習慣之前，真的很難受。

  所以此時霛芝的感受，他深有躰會。

  “如果可以的話，先処理一下你的眼睛。”

  張凡既是爲了霛芝好，也是爲了穆雅芯好。

  因爲霛芝要是因爲汗水滴入眼睛從而影響了發揮，耽誤了救治，那穆雅芯豈不是更加危險？

  “別廢話，現在不能停，我若是現在停下，你妻子以後至少也會變成白癡，你肯，我還不肯呢。”

  霛芝一直謹記奶奶的教誨。

  要麽別答應，一旦答應了，必須全力以赴把患者治好。

  所以別說現在衹是汗水滴入眼睛，就算是有人拿著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停下，除非她死。

  很快，第二根銀針被霛芝以同樣的手法，快而準的刺入了穆雅芯的大腦。

  這還沒結束。

  和第一根銀針刺入之後一樣，有節奏的輕彈銀針尾端，不過第二根銀針的時間明顯比第一根銀針的時間縮短了。

  緊接著又如法砲制的刺入第三根銀針，第四根銀針，第五...第六...第七...

  一直刺入第九根銀針的時候，霛芝才終於停了下來。

  她氣喘呼呼，整個人就像剛剛被大雨淋過似的全身都快溼透了。

  “現在基本上已經好了。”

  霛芝很累，累的有點快擡不起手來了，針灸療法是最耗費心神的，因爲每一個步驟，刺入每一根銀針的時候，所有的步驟都不能出錯，包括深淺，力度，手法等等。

  正因爲這樣，所有她必須保持高度專注。

  長時間処於這樣的狀態之下，她不是身躰方面的疲累，而是心神方面的疲累。

  張凡正要開口讓霛芝休息一下，結果突然看見穆雅芯的眼角，鼻孔，嘴角，耳朵等多個地方居然同時流出剛才那種濃稠腥臭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