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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请讲。

  在毒医圣手居月临死前,可有曾说过什么话?赌仙沉声问道。

  慕白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当时他们赶过去的时候,百里流清正好用了最后一击的孔雀翎,不过他们还是听见了居月对自家公子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慕白沉默了下,缓缓说道,若是所记未错的话,他说这一次,你还是输了。这句话慕白他们听的莫名其妙,明明死的是他自己,他却说百里流清输了,当是逍遥侯也并没有死去,所以说,居月所谓的输,并不是指的是景澈。

  输了?赌仙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半晌,语气苍凉的道,难怪了

  前辈为何问这个?慕白皱眉问道,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赌仙收敛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回道,没什么,我只是随意问问,你下去为你家公子熬一方疗伤的药来。

  好!

  就在赌仙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东鹿叫住了。

  军师有何事?赌仙情绪不高,此刻也不太想说话。

  东鹿黑色的眼珠牢牢的盯着他,半晌出声问道,若是东鹿所料未错的话,公子的情况恐怕不像前辈说的那样好。

  赌仙回视着他,军师为何这般说?

  之前前辈已经说了,解开南柯一梦,公子切不可动用内力,这一次又怎可能这么轻易就没事呢?纵然前辈医术高明,这也不寻常东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前辈这么做自然是有前辈的道理,但是如今我们已与朝廷决裂,乱世已起,身为全军的军师,我有责任知道任何有可能会突发的状况。

  赌仙定定的望了他一会,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瞒过了两位兄长,却没有瞒过东鹿,之所以他先前那样说,完全是照着少年的意思。

  经此一事,七星城已是和朝廷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景澈这次是真的命悬一线,不知何时才会醒来,周围各国对七星城虎视眈眈,若是连百里流清都出了事,那必定是要乱了全军的军心!

  百里流清现在是大家唯一的精神支柱,所以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能倒下!

  军师所说没错,公子的伤我治不了,三次的内力冲击,他的经脉已变得十分脆弱,虽然现在看起来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短时间内,他站都不能站起来。赌仙眼神黯然,手掌微微握紧,语气悲痛的道,不仅如此,我发现他身上更中了另一种毒,此毒恐怕是居月的报复,毒性之剧烈能影响人的五感六觉,那毒已经蔓延在他的血脉中了,可惜老夫却找不出解决之道,为今之计,只能找公子的师傅檀机过来,也许,他有办法。

  公子,他东鹿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莫名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可以预料到逍遥侯重伤之事,各国会有怎样的反应,风雨欲来,而这一切的压力都将压在少年单薄的肩上。

  只因,他已没有了退路。

  七星城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

  此事还望军师保密。赌仙语气凝重,就算他是江湖中人,他也知道这个消息的严重性。

  这是自然。东鹿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朗星稀,暗的几乎见不到一丝光。

  明明已经到了春天,却如同冬日一般冷寒。

  第二百一十四章

  如今已过去半月,侯爷为何迟迟未醒?帐中,齐聚着众多的将领,皆是目光担忧的看着睡在床榻上的邪魅少年。

  脸颊上怪异的红润之色与往日的飞扬洒脱有着极大的区别。

  是啊,公子,侯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都这么久了为何还是不醒来?贾元霸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管怎么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都是七星城最高的统治者,天下战事四起,他的一举一动,一分一毫都牵动着整个七星城的人心。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白衣少年就坐在景澈为他所做的轮椅上,用一种沉静的目光看见他们,恬淡的容颜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担忧与不安,正因为百里流清这般安静淡定的模样,才让他们不至于太过失态。

  然而他们不知道是,平静之下的少年,此刻体内却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三次施用孔雀翎不仅耗去了少年的全部的内力,更让他无时无刻不是在痛苦中煎熬。

  百里流清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话,几乎要用全部的气力才能压制出体内的痛苦,直到所有的声音消失,为了避免他人瞧出异样,他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抬手优雅的轻抿了一口。

  他端着茶的手拿的很稳,优雅从容的举动几乎摄去人的心神。

  上好的碧螺春在舌尖流连,在茶杯中荡漾出的却是一圈又一圈的殷红之色,绝美的容颜如水一般沉静,让人窥不出喜怒。

  公子?原本急的焦头烂额的几人,看见百里流清这个举动陷入了一片静默。

  百里流清放下茶杯,目光看过他们一张又一张遍布着焦急的脸庞,每一个与他目光接触到的人,心中那股躁动感都奇异的平静的下来,就仿佛一种魔力一般,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疾风骤雨都会停下来,整个世界都会变得安静。

  他笑的如沐春风,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知道各位将军心急侯爷的伤势,但是我已说过,他并无大碍。转头看了眼昏睡在床榻上的少年,嘴角的笑容收敛,神情却依旧很平静,淡淡的道,再休息一些时日,侯爷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保证。

  公子黑龙本还想说什么,然而目光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瞳又将话咽了下去,说担忧,恐怕最担忧的人,是百里流清,既然他都这么坚定了,还有什么不可相信的呢?

  这几年来,七星城都深深贯彻着一个信念,那就是,百里流清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他们已习惯的听从。

  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公子都说了没事的,我看诸位将军也不要太过担心,前日我接到了檀机老人的来信,他很快就到了七星城,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公子与侯爷好好养伤。东鹿的声音适时响起。

  军师说的有道理。赌仙附和的说,现在公子和侯爷的伤势未好,我们最好让他们清净些。

  少年静静的看了眼东鹿与赌仙,并未说什么话,而是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景澈的身上。

  很快,东鹿与赌仙便让众人退下了,只是他们两个却在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平静的少年,眼中盛满了担忧。

  帐内重新安静下来。

  清淡的龙涎香在香炉中袅袅升起,少年转动轮椅到床边,取了一条冰冷的湿帕放在景澈的额头上,然后静坐在床榻前,冰凉的手掌也覆盖在景澈大手上,与他十指交缠。

  此刻眼中所流露出的已不是那种不动如山的淡然,而是不安与焦急。

  景澈的情况并不如他说的那么乐观,那一箭让景澈的体内所积累的伤势爆发,高烧反复不退,百里流清一身医术也只可暂时保住他的性命,却没办法让他醒来。

  纵然心急如焚,百里流清也不可露出丝毫的异样,如今战事吃紧,不知道朝廷何时会对七星城采取行动,更有周围各国虎视眈眈,当务之急,就是要稳住七星城的军心。

  所以他每日都在告诉自己要冷静,万万不可乱,不仅对外隐瞒下自己的伤势只字不提病痛,还对天下各处战况了然于胸,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