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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2)





  秋杏和临霜反而愣了,对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异口同声。

  “阿圆?!”——

  再顾不得什么,二人立即朝着月门处行去。

  ·

  那女孩果然是阿圆。

  毋庸置疑,阿圆是哭着来的,心态情绪自然不大好,到了藏书阁又与他人起了争执,心绪更是糟糕到了极点。秋杏与临霜猜测她是受了欺压,这个念头在临霜看到阿圆那一双手的时候,心下便立即笃定了。

  在临霜的印象里,阿圆的手一直白白嫩嫩的,跟她的名字一样,圆圆微胖。她天生好皮肤,虽长得不出挑,但脸颊粉白细腻,加上爱笑,倒也透着女孩纯真的可爱,便连手也生得如脸颊一般细嫩。然而此刻,她那一双嫩手却满是疮痕,皲裂的新伤碾着旧伤,粗糙而可怖。

  临霜和秋杏望见不禁心口一跳,立即取来伤药,边替她擦伤,边听她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这几日,湘月一直频繁地往浣衣苑跑,说是得了二房二夫人的命令,命浣衣苑的婢女们洗些褥单衣裳。其实这本没什么,但问题的关键,便是那些褥单与衣裳,都乃是上好的冰蚕丝所制。

  临霜自小生在乡村,连那冰蚕丝是什么都压根不知道,但之前尚未分院时,她们这些小丫头常被浣衣苑的婢女支唤洗衣,倒也有些许了解。据说这冰蚕丝乃稀匹,极其难得,是由最上等冰丝所织制,丝缕细腻轻薄,似蚕丝而非蚕丝,便连最上等的蚕丝都无法比拟。最关键的,是这以冰丝所织制的布匹,自来便带着凉意,以它所制成的褥单与衣衫,更是为夏日消暑的佳器。

  冰蚕丝量少难存,千金难求,即便是金碧华奢的公府,各院的数量也极其有限。府内的下人多知晓这丝布的贵重,平日保存与利用都格外小心。说来这冰蚕丝虽贵,但却尚好存留,仅需密封阴干凉爽处即可。但这丝布的清洗工序却繁琐复杂,啰嗦不说,最关键的,是必须以冰水进行浣洗。

  那湘月先前在阿圆处吃过瘪,心中早就淀下了仇怨,此番得了令,刻意刁难不说,私下竟还买通了浣衣苑的嬷嬷,执意要阿圆进行浣洗。现在天气虽已转暖,但到底存凉,尤其以冰水洗衣,几番下来手上不免生了创伤。其实这冰蚕丝虽好,但府中大多都是夏季才使,且一季仅使那么两三回而已,但这次据说是二夫人突发热症,需以冰蚕丝消热,且隔三差五便要洗上一回,故,这一回浣洗完的稍才晾晒好,下一回换洗的又分来了,来回折腾了几遍,已经令阿圆开始吃不消。

  阿圆忍不住哭泣,“我都跟那嬷嬷提过几次了,可是她不肯听……非要我来洗。上次我手上化了浓疮,不小心沾染上了一点,就被她一顿打骂。这也就罢了,我以为下次就能不让我来做了,结果新下的一批来了,又是令我来洗!我……”

  临霜与秋杏对视一眼,也面泛不忍之色。

  “阿圆,别哭了。”临霜从一旁打了盆温水,绞了帕子,替她拭去面上的泪痕,“你手上刚抹了药,别染了泪,不然,伤又该不好了。”

  “真是太过分了!”秋杏紧握着拳,气愤不过,腾地站起来,“我们忍了她那么久,不跟她争执!她倒好,现在没办法为难我们俩,就开始为难阿圆了!不行……我非要跟这个湘月理论理论不可!”

  “秋杏。”临霜轻驳了她一声,拽拽她的衣袖。

  “你跟她理论能有什么好理论的?她想鸡蛋里挑骨头,当然怎么挑怎么有了。再说,人家本来就想着抓你的把柄,你现在过去,不正给了她把柄?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哪还有理?”

  秋杏呼哧呼哧喘着气,闻声深深沉了两下呼吸,气闷跺脚,“那难道,就要凭她欺负么?!”

  第17章 择选

  临霜默了默。

  静滞少晌,她眸光微微一亮,面向阿圆,“阿圆,不然,以后我和秋杏来帮你洗吧!”

  阿圆愣了一下。

  “对啊阿圆。”秋杏亦点头,“左右现在也无别的办法,不如,就让我们帮你吧!反正藏书阁的事情少,以后我们每天下了工,便到后院帮你,好不好?”

  “这……这能行吗?”抽了抽鼻子,阿圆抹了一把泪。

  “没问题的。”临霜道:“你们浣衣苑一向人多事杂,多一人少一人,想来也不会被发觉。后院的空院子多,到时,我们就去个空院帮你,等洗完了,你再拿回去晾晒,不会有人发现的!”

  “是啊!”秋杏帮腔。

  “可……”阿圆的脸上却始终提不起笑,“你们就不怕,我连累你们也……”

  “怕什么!”秋杏大手一挥,豪迈道:“我跟你说阿圆,那湘月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二等!现在啊,临霜也是二等了,还是老夫人钦定的二等!比湘月那二等可金贵多了,你可不要小看她!”

  “秋杏!”临霜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真的?”阿圆却真的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临霜。

  “当然是真的!”秋杏重重点头,飞快翻出临霜的包裹,将事情又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声情并茂。

  “啊啊啊——!”

  阿圆的反应显然比秋杏更加夸张,也不哭了,扑上去一把拥住临霜,喜难自抑,“临霜,真的假的啊!你好厉害啊!”

  “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见她终于露出喜色,临霜也忍不住笑了,小心挪开她的手,不令她碰到手上的伤口,“你放心吧阿圆,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先不与湘月计较,但是也绝对不会甘受欺负的。这一次便罢了,她如果未来还这样过分,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她的!安心。”

  “嗯!”心中终于轻松了许多,阿圆笑了。白嫩的脸颊两侧梨涡浅浅,用力点了点头。

  ·

  沈长歌步入长公主的房间时,长公主正自案前,似乎挑择着什么。零零散散的名帖与纸笺散了一案,她正在一一的探看,边看边选,时不时摇摇头。

  沈长歌挥挥手,命门口随侍的小厮丫鬟们都退下,又悄声无息地阖上门,令屋中仅余下母子二人。

  屋内静谧无声,龙涎轻燃,弥漫着淡淡香气。

  顿了顿,沈长歌静步上前,轻颔首道:“母亲。”

  长公主闻声抬眸,望见他,撇开了手中的名笺,舒缓了一口气,“歌儿,你来了。”

  “嗯。”沈长歌神情平静,“母亲唤我,可是有何事?”

  长公主微笑,指了指自己对侧的案席,示意,“过来坐。”

  目光略微一停,沈长歌顺从上前坐下来。

  静望了他一会儿,长公主执起案上的名帖,徐徐推到他面前,道:“我这次让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祖母前些日,在府里择了一批条件不错的丫头,想给你做贴身侍婢。来看看你喜欢哪个?”

  她话音未落,沈长歌的容色已然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