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应错愕。</p>

他静默一息，低下头抱拳行礼：</p>

“是。”</p>

*</p>

程曦自东苑回内院的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心不在焉地听着敏笑在一旁叽叽喳喳：</p>

“……老祖宗也许就要休息了。再说，她老人家根本听不清你同她讲的什么话，你说东她道西，凑近了在耳边都没用！要不然，咱们去雀台瞧瞧罢？”</p>

程曦摇头：</p>

“你去吧，既然太夫人要休息，我就去找祖母好了。”</p>

她先前稍许明朗些的心情，因为离开前章泽那番注视又消失地无影无踪。</p>

心底总有一丝焦躁不安在窜动。</p>

前世程曦第一次遇见章泽，是在昭和十年的端午节，那时她听齐氏说起汨云湖的龙舟赛，便约了几个要好的小姊妹一道去瞧热闹。却不知为何先前订下的临湖雅间没了，她们无处可去时正巧遇上章泽。</p>

她彼时眼瞎得厉害，对章泽印象很好，觉得七皇子身为皇室贵胄，却温润儒雅、极为谦和，当真可谓是翩翩君子。</p>

没想到，此次因着自己的改变引起一系列的事态变化。</p>

她不但提前遇见章泽，二人还有所交涉。</p>

在章泽心中留下印象，不是个好兆头。</p>

“……程曦？程曦！”敏笑伸手在她眼前晃。</p>

程曦猛地回神。</p>

敏笑瞪着她：</p>

“你想什么呢？今日怎么总恍恍惚惚的没精神？”她一顿，又问道，“你当真要去祖母那儿吗？”</p>

程曦挑眉看她：“嗯？”</p>

敏笑便有些扭捏：</p>

“如果你去祖母那儿，我……我就不去啦，我去雀台陪陪别人。”她说着，忙又解释道，“不是我不爱陪着你，只是……”</p>

一想到要在众家夫人太太面前屏气端坐，敏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p>

程曦“噗嗤”一笑，推着她走：</p>

“快走快走，吵吵得我头疼。”</p>

敏笑便放下心来，笑嘻嘻地去了雀台。</p>

程曦看着敏笑走远，回头对青岫道：</p>

“方才的事，莫让他人知道。”</p>

青岫颔首应下，想了想，犹豫着开口：</p>

“小姐，奴婢方才瞧着，敏大爷对那两位小公子很是客气，颇有些顾忌……”</p>

程曦无从解释。</p>

她点点头，安抚青岫：</p>

“我瞧出来了，但敏大哥既然没拦着咱们放肆，可见无妨的。”</p>

青岫便不再多言，随着程曦去了夫人们聚坐的会客堂。</p>

程曦前脚刚踏入门槛，便听见有个脆丽娇气的声音大声道：</p>

“……很是无理，我客客气气同她说话，她非但不理人，还羞辱与我！”</p>

程曦一怔，觉得这状词有些耳熟。</p>

她随声望去，只见堂上正中聚坐着大将军夫人孙氏、自己的祖母叶氏、京亟都督府夫人范氏、左军都督夫人廖氏等众多官、候、伯夫人，真元大长公主也在其中。</p>

大长公主面前立着个俏生生的少女，正扯着她的袖子委委屈屈地告状――正是沅陵县君陈清。</p>

陈清一眼瞧见立在门口的程曦，顿时瞪大眼睛：</p>

“就是她！”她指着程曦，“祖母，方才羞辱我的人就是这个臭丫头！”</p>

程曦小脸一沉。</p>

自己不与她计较，这陈清还没完没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