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遇见何玹之事，你可曾对母亲说了？”</p>

王?一愣，摇头：</p>

“今日四婶那儿摆酒抹牌，母亲与二姑姑都还不曾回来。”说着一脸怀疑，“怎么了？那何玹是什么亲戚？”</p>

王骞凤眸微垂，随口道：</p>

“定堂兄的姨亲，路过来玩，便陪他说了阵话。”他看了王?一眼，嘱咐道，“此事莫与人提起了。”</p>

王?丝毫没有怀疑。</p>

族中常有兄弟带着表亲或好友来找王骞，作为王家这一辈的招牌，这些应酬是王家各系庞大姻族的维系，王骞不能推脱。</p>

有时她都替王骞感到累。</p>

“这种外家的亲戚怎得随随便便就带到内园子来了！”王?忍不住嘀咕，“定堂兄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行事还这般不讲究！莫怪大房这么些年都没办法从二房手里拿回族谱……”</p>

“阿?！”王骞低声肃容呵斥。</p>

王?也意识到自己说话逾了规矩，吐了吐舌头，道：</p>

“知道啦，知道啦……”</p>

王骞收回目光，眼中神色莫名。</p>

*</p>

“族谱在二房老祖宗那儿？”程曦怀中搂着圆枕，坐在床上意外地望着王氏。</p>

王氏闭目坐在镜奁前，由袁妈妈服侍着轻轻将脂膏抹在额上。</p>

“嗯，原是在大房的，只那时大房老祖宗去的早，孤儿寡母无人当家，二房的老祖宗任了族长后，族谱便落在了二房。”</p>

程曦默然。</p>

王氏站起身走到床榻旁，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程曦忙挪到床里头，又道：</p>

“那大房可有女儿嫁到北……呃，嫁到望门？”</p>

王氏闻言不由失笑，睨了女儿一眼：</p>

“怎样才算望门？”她将程曦赶到被褥中去，为她拉上被子，“上一辈我不清楚，但与我同辈的那几位，不论嫡庶，嫁得均是门当户对之人。”</p>

程曦闻言，忽然想起什么，又从被子里支起身子，一手托腮问道：</p>

“母亲……您听了别不高兴，我就是好奇而已，”她顿了顿，“为何您当初会嫁给父亲？”</p>

毕竟王氏嫁给程原恩时，门庭实在不配……小时候她也打听过，但王氏从没正面回答。</p>

程曦原以为这当中存了什么阴私，但如今瞧着王家几位舅母和外祖母的态度，与母亲毫无芥蒂，且母亲坦荡自若，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p>

程曦会有这一问，王氏倒也不意外。</p>

她看着女儿笑道：</p>

“这是当年隆庆帝的恩典。”她一顿，“隆庆帝原是秦王，只因太子薨，便按顺位承了宝典。他从前南征北战，朝中根基浅薄，却与你祖父等一班跟随日久的将士笃情厚谊。</p>

“听说那时朝中拥戴其余皇子的重臣不在少数，故而隆庆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他的兄弟们全打发去了属地。</p>

“我朝原本亲王不必就赴属地，如今封王后就藩的规矩也是从隆庆帝时传下来的。”</p>

程曦瞪着眼问道：</p>

“所以隆庆帝便让他的亲信臣子与世家联姻吗？”</p>

谁知王氏却微一沉吟：</p>

“……其实，隆庆帝当初也只为你祖父牵了儿女姻媒。”</p>

虎狼军八大将中，有些本是出身名门，如大将军敏先光和曹国公姚远，有些则是完全靠着军功发达起来，如英国公。</p>

程曦大为意外。</p>

为什么她总觉得隆庆帝这一手有些莫名其妙？</p>

就像是专程卖了祖父一个好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