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圈子

敏笑今日穿了身粉橘圆领纱织云霏海棠通袖小衫，雪芽色挑线裙外罩层层樱色绣莲纹薄纱，通身戴一整套金蝶赶花首饰，显得比平日的娇俏多了份姝柔。</p>

可见是精心装扮了一番。</p>

程曦心下一沉，笑了笑道：</p>

“你今日这身打扮可真好看。”</p>

敏笑面上飞霞，悄悄捏了一下程曦的手，低声笑道：</p>

“还说我！方才你来时，我瞧陈家与梁家的小姐看了你好几眼呢！”她说着一顿，转头同吕冬阳笑道，“咱们今日可别去惹陈家那两位，省得让人泼茶水！”</p>

吕冬阳“噗嗤”一笑，轻轻拿扇子敲她，笑道：</p>

“就你这皮猴儿嘴坏！”</p>

敏笑口中的陈家小姐，是陈贤妃娘家侄女。因这两位小姐遗传了其母的招风耳，故而最是恨别人提及这一点。她们曾因人说了句“彘貌何其陋”就疑心嘲讽自己，将茶水泼在了别家小姐身上。</p>

程曦朝陈家小姐那处扫了一眼，见那里围坐着四五人说笑。除工部左侍郎梁其春府上的小姐外，还有太仆寺卿府上与户部右侍郎府上的小姐们，都是亲楚王章沂那一派的。</p>

她又朝另一处看去。</p>

今日万家的人没来，但往日与万家亲近的那几家小姐也都纷纷聚在一处。</p>

而保持中立的几家，如她和敏笑、吕冬阳一样，各自与相熟的小姊妹坐在一起，却也分了文官与武将、勋戚与权臣。</p>

程曦默默记下了这些人的圈子。</p>

“你瞧，我就说那是程曦罢！”身后忽然有人笑道。</p>

程曦等人闻声回头，见三个少女朝她们走来，一个是都察院御史罗汝坤的孙女罗窈，一个是刑部尚书张止芳的孙女张子蓁，而另一个少女却有些面生。</p>

敏笑不由嘟了嘟嘴。</p>

罗汝坤与张止芳都是与程原恩同科的士子，关系亲厚。程曦的大嫂沈缳与罗汝坤的小儿媳沈绰是嫡亲堂姊妹，沈缳的父亲沈崇如今官任顺天府尹，也是科举出身。</p>

他们都是文臣家的女儿。</p>

而敏家与吕家却是行伍出身。敏先光与程钦是当年的“虎狼军”八大将，而吕守义则与程钦有军中同袍之谊，吕守义的儿媳田氏与王氏是闺中密友。</p>

敏笑从前很少与文臣家的女孩打交道，她总觉得那些女孩子傲气的很，不大瞧得起她们武将家的女孩。</p>

她绞着帕子玩，吕冬阳也笑着摇扇子不出声。</p>

罗窈等人走过来，程曦便请她们坐下，为她们介绍敏笑与吕冬阳。</p>

谁知罗窈与张子蓁倒立时笑盈盈打招呼，一点也没有架子。敏笑心下一松，很是开心，几句话便与她们打成了一片。</p>

罗窈又拉了那位面生的少女，介绍道：</p>

“这是大理寺卿刘大人府上的小姐，闺名琼英，刚来京中不久。”</p>

程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理寺卿刘大人，指的是刘敞。</p>

她面上笑容微淡。</p>

刘敞是章泽的人，只是谁都不知道罢了，还当他也是个坚守中立的。</p>

就见刘琼英笑着与众人相见，敏笑高高兴兴问她年纪，还给在座众人排了个序：</p>

“……罗窈之后便是子蓁，然后是程曦，而我最小！”</p>

张子蓁听了笑道：</p>

“若论辈分来算，罗窈可要唤程曦一声表姑姑，咱们这儿属她最小！”</p>

惹得罗窈笑着去拧她：</p>

“程曦都不与我计较，偏你每回爱拿这个压我！”</p>

几位少女便嘻嘻哈哈笑在一处，彼此间已然毫无隔阂。</p>

程曦笑着看她们闹，却始终对刘琼英保持淡淡的疏离，但因她平日向来不大嬉闹，众人倒也没察觉什么。</p>

几个女孩聊了一阵后，必不可免地将话题转到了今日的花宴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