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的顿悟了

凭澜居暖阁的莲花台指日针在日头下拉出一道细长影子，斜斜指在未时初，静谧的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鸟啼。</p>

锦心直直跪在青石砖上，背脊笔挺，低首垂目。</p>

王氏靠在铺了青叶藤席的罗汉床上，缓缓拨着手中茶盏盖，屋里响起轻微的瓷器碰撞声。</p>

她抬眼看了看不发一言的锦心，又垂下眼眸，慢条斯理道：</p>

“你那些糊弄人的能耐都是辛嬷嬷教的，在我这儿没用。”王氏轻轻放下茶盏，抬眼看着锦心道，“你也无需说别的，只消告诉我，曦姐儿这几日为何神思不属。”</p>

锦心双唇紧抿，一声不吭。</p>

她虽猜测程曦这些日子的异常应该同容潜有关，但到底只是猜测而已。</p>

最重要的是，锦心摸不准程曦的心思究竟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也不敢肯定到底怎么做才算是对程曦好。</p>

她只能选择沉默。</p>

王氏眼中不由泛起怒意。</p>

她冷冷道：</p>

“锦心，你可是觉得曦姐儿看重、喜爱你，我便动不得你？”她一顿，“……你可还记得五岁前的事。”</p>

锦心倏然变色，抬头直直望着王氏，眼中神色惶然。</p>

王氏盯着她，缓缓道：</p>

“你母亲做了这许多，只因你是她的骨肉心血，她便是拼了命也要护你平安。”王氏顿了顿，一字一字道，“曦姐儿是我女儿，我也会不惜一切护着她……你懂我的意思么。”</p>

锦心面色发白，哪里会不懂王氏的警告，她向来沉静的脸上终也露出一丝畏惧。</p>

王氏眼中便露出些许满意。</p>

然而她静静等了半晌，却见锦心忽然重重磕下头匐在青石砖上，仍是什么也不说。</p>

项善家的在一旁看着不由大急，生怕王氏怒了当真将锦心发卖，忙急急劝道：</p>

“锦丫头，你一贯是最通透的，今日可莫要糊涂了！向着小姐是你的忠心，但要分清楚好歹，莫要害了小姐！”</p>

王氏一颗心愈发下沉。</p>

若是寻常之事，锦心何至于这副打死不说的模样？</p>

就见锦心忽然直起身，望着王氏，面上极力镇定地颤声道：</p>

“夫人，您最是清楚小姐她自小明理懂事，眼界与一般女子不同，绝不会教乌瘴虚浮之相迷了眼……奴婢说不好小姐究竟为着何事才这般，但奴婢求您相信小姐！”</p>

说着又重重磕下头去。</p>

王氏看着锦心微震，眼中倒有几分讶异之色。</p>

屋里一时便静默下来。</p>

帘子忽然被撩起，袁妈妈神色匆匆走进来，望着王氏道：</p>

“夫人，宫里来人了！”</p>

*</p>

程曦坐在外书房院中的老槐树下，一面细细卷着艾条，一面说着那日赏花宴上章泽的种种行事。</p>

程钦靠在躺椅上休息，忽然开口问道：</p>

“容晏行这几日可有找过你？”</p>

程曦手一抖，艾绒洒了一片。</p>

赏花宴上容潜与程时当面对上，身份迟早瞒不过去。程曦一回来便老老实实同程钦交代了一番，只是仍没说出容潜的庄子就在临丘那座庄子隔壁。</p>

她想起明日约了容潜去相国寺看晒书，不由心虚道：</p>

“……没有啊。”</p>

程钦笑了笑，眼中却露出几分思量。</p>

念心忽然急急走进院子，向程钦福了福，继而朝程曦道：</p>

“小姐，方才宫中来了位内侍公公，道是淳明公主请您明日入宫去！”</p>

程曦一怔，随即霍地站起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