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余年听见了，忙帮她的：“阿姨，雯雯现在胃口不好很正常，她倒是不至于挨饿，她选的这些东西营养很均衡，没问题的。”

她妈妈这才不说别的了，反倒是想起什么，纳闷的问道：“哎，余信呢，怎么从昨天到现在余信一点消息都没有，按说这个时间雯雯爸爸早该过了观察期了吧，就算在观察期内，他打个电话也没问题啊，还是雯雯，他已经联系过你了？”

“哦，昨天他有给打个电话。”颜雯雯停顿了下，就要去医院了，到时候面对那样的爸爸，就算她再想隐瞒，只怕也瞒不住她妈了，与其让她妈在病床前崩溃，不如现在就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她妈妈。

这么想着，她很小心的措辞道：“妈，其实我爸的情况……”

她不知道该怎么把瘫痪这个词说出来，她想找个别的可以替换的词，可是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她妈焦急的看着她，追问着：“你爸爸不是没什么事儿嘛，怎么忽然你又这个口吻了……”

她妈见颜雯雯说不清楚，忙看向一边的余年：“我说余年，这是怎么回事啊？雯雯的爸爸……”

余年终于替颜雯雯说了出来：“阿姨，叔叔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他受伤太重，昨天的手术其实是失败的……”

“失败？”颜雯雯的妈妈整个愣住了，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在桌面上，“这是什么意思？昨天不是余信做的手术吗？”

颜雯雯的妈妈说完这话，立刻明白了什么，她很快瞪大眼睛的说：“怪不得余信一直不露面，他这是没脸见我跟雯雯是不是？”

颜雯雯赶紧的说：“妈，你别这样说余信……”

“那怎么说他？做坏了手术还不肯出来见人，他这是什么意思？还不肯出来见咱们了？这个手术是什么意思，会有什么后遗症？雯雯，你别骗我了，你赶紧告诉我啊！”

颜雯雯这才说：“妈，爸爸可能后半生都要躺在床上……”

“什么？”她妈妈声音都变了，不肯相信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雯雯，这件事你要弄清楚，就算手术失败，那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吧？你爸爸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一辈子要强从不求人的，这个岁数就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别说是我受不了这个打击，就是你爸爸，他也受不了这个啊，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一边的余年忙安慰她：“阿姨，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现在做不到的事情未必以后做不到，我会帮叔叔想办法的。”

颜雯雯的妈妈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她很快从餐椅上站起来，激动的说：“我吃不了了，你们先吃。”

这种情况下，颜雯雯也不可能吃下去，她忙拿着自己的包，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也不吃了，我跟着你去医院。”

余年显然还要送她们，颜雯雯早他一步的说道：“余年，谢谢你，可现在交给我吧，给我和我妈妈时间，我们会坦然面对的。”

说完她很快跑出去追她妈妈，她妈妈走路很快，很快就乘坐电梯到了酒店大堂，大堂金碧辉煌的，她妈妈走到大堂的时候，明显是想起了什么，她浑身发颤，像是站立不稳似的，颜雯雯忙走过去搀扶着她妈走到一边的休闲椅上。

她妈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在那深吸了几口气，把眼泪努力控制住后，她妈妈才说：“你爸爸一直说要出去旅游，我总想着今年不去明年也有机会，别人退休了老两口游山玩水的多了，我跟你爸爸到时候也可以……你这么乖巧，男朋友又看着很懂事很体贴，等你结婚了，我跟你爸爸就可以到处去玩了……你爸爸辛苦了一辈子，他全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别人家的丈夫都会讲究个吃啊穿的，可是你爸爸但凡手里有个钱都会给我，让我买东西买衣服鞋子包，就算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你爸爸也没亏待过我，最困难的那年，我刚生下你，那时候薪水少，赶上我过生日，我跟你爸爸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这不是颜雯雯第一次听这件事，她妈妈之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可没有哪一次让她觉着这么想哭的，“结果就是那年，你爸爸拿出一年的奖金给我买了这块表，你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这么大了，这块表还走的好好的呢，一点都没坏，表盘颜色都没怎么掉……”

“妈……”颜雯雯轻声说着：“好在爸爸还活着……”

“我知道……”她妈妈点点头说：“只是这样过下半生还有什么质量可言，这个余信啊，他做了那么多手术，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嘛，没有他做不好的手术，怎么这么重要的手术，他却出错了，我跟你爸爸那么看好他，一直当他是未来女婿看待，如今他就这么报答我们啊！”

“他不想的……”颜雯雯虚弱的说：“我相信他肯定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解决的，爸爸的情况肯定很严重……”

“再严重的病他也不是没遇到过。”她妈妈不高兴的说：“别的还好，昨天他就在手术室里呢，不管怎么样，他干嘛不出来见见咱们，亏得我跟你爸爸那么看好他，他做坏手术的话，难道不该出来跟我道一声歉嘛，不应该对我解释几句吗？”

颜雯雯想起余信之前的事情，其实余信当初去临终医院便是去逃避的，不管什么时候手术失败对他都是极大的打击，尤其是连续两次这样的结果。

她低声安抚着她妈妈：“妈，我会跟他谈的，我想他只是需要时间，然后他就会过来跟你道歉了。”

“免了。”她妈冷冷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道歉的，难道道歉后你爸爸就能好起来吗，还是省省吧。”

她妈说完很快的站起身，深吸口气的说：“你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了，这个人就当没见过他，咱们去看你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