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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碎第10节(2 / 2)


  一时间,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袁玉珠搀扶到床上躺好,连声劝着让她别着急,兴许吴先生事还未办完,还会回来,再不济咱们和二爷说,让二爷派人在城里找。

  袁玉珠头越来越晕,手脚冰冷,直勾勾地盯着房顶,大口喘粗气,她后悔死了,早知道最初就该和荫棠说这事这人,哪怕逼问也好啊,现在全没了,没希望了……

  正在这时,袁玉珠看见从外头走进来个高挺俊美的男人,穿着僧袍,拿着长剑,唇角永远勾着抹邪气痞气的笑,不是吴十三是谁!

  “你、你……”玉珠手捂住心口,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手臂极力伸向吴十三,她狠狠地睁大眼看,不是幻觉,是真的人。

  “你去哪儿了?”袁玉珠泪如雨下。

  “我……”吴十三是跑回来的,胸口的伤又破了,疼得要命,可他佯装无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小块殷红的血迹,心下了然,定是袁玉珠因他失踪,急得吐了血。

  吴十三高兴得发狂,却故作坦然,扭头望向虚弱的美人,瞧见惠清、璃心和张福伯等人皆怒瞪着他,吴十三耸耸肩:“我就是办事了啊,怎么,这都不行?”

  张福伯打小看着袁玉珠长大,这会儿不免火气上涌,气道:“银子给了你,跪也跪了你,该说的好话我们说了个遍,就差给你当牛做马了,吴先生,你这样不声不吭离开,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有什么过分的。”吴十三挠了挠发热的耳根,冷笑:“我又不是你家的狗,叫你们随时监控着,难不成你们还想拿铁链子拘禁我?就这种态度,还想请我帮找孩子,做梦吧!”

  “不不不。”袁玉珠连连摆手,一把将张福伯扯回去,强咧出个笑:“对不起先生,福伯是个暴脾气,你别与他一般见识,我给您道歉,您这一走,妾身真是急得不知怎么好,求求您了,别离开好不好?”

  吴十三面上平静,心里却掀起万丈波澜,从头到尾一眼都不敢正视袁玉珠。

  她说什么?别离开好不好。

  可是,他准备走的,怎么又回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响起,从外头跑进来个年轻小沙弥,双手合十,朝惠清见了个佛礼,大口喘着粗气,手指着外头,急道:“主持,外头来了好多施主,不,不对,是百花楼的鸨母带了好多打手来,说是您、您的私生子昨晚在妓院白嫖不给钱,还打了花魁,他们、他们来和您讨个公道。”

  第14章

  小沙弥刚报完信儿,外头就传来叫嚷谩骂声,好像来了许多人。

  突如其来的变动,将禅房内所有人弄得怔住了,诸人神色复杂,面面相觑,尤其是主持惠清。

  主持看了眼吴十三,发现吴十三此时一脸的窘迫,心下顿时了然,不用问了,多半是此子谎称是他私生子,在百花楼惹了宗风花雪月。

  惠清并未生气,摇头长叹了口气,冲面色苍白的袁玉珠按按手,温声道:“老衲出去打发了他们,你好生躺着,莫要多思多虑,恐心症又犯了。”

  吴十三这会儿真是犹如油锅里的蚂蚁,被煎熬得浑身难受,他用余光偷摸看了眼袁玉珠,果然,她虽未言语,但却用异样打量他。

  怎么办……

  吴十三惴惴不安起来了,莫若装死不承认,由着老和尚去解决?

  可万一那些臭娘们将那“私生子”是西域人高声宣扬出来,岂不是会让袁夫人以为他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还有,那小沙弥说云恕雨被打了?怎么回事?

  “老和尚你站住!”吴十三扬了扬手里的剑,大步往出走,“我去料理!”

  惠清见吴十三满眼皆是杀气,急忙跟了出去,连连摆手:“佛门圣地,不可杀生!”

  吴十三完全不搭理惠清,阴沉着脸往出走。

  刚跨出门槛,就看见拱门那边涌进来约莫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彪形壮汉,最前面的自然是百花楼的鸨母花妈妈。

  大抵是来佛寺,花妈妈并未化浓艳的妆,穿戴也齐整,她一看见吴十三,两条柳叶眉顿时倒竖起来,鼓囊囊的胸脯如同胀满了怒气,劈头盖脸地骂:

  “好个小白脸子,昨晚上打砸了我百花楼,非要叫花魁陪睡,我们人给你,好酒好菜也供给你,你白嫖了不说,你那母夜叉老婆闯进云恕雨姑娘的屋子,把我家花魁娘子打成了猪头!破相了!”

  言及此,花妈妈目光如刀般劈向惠清,手叉腰。阴阳怪气地冷笑数声:“都说您老是去身毒取过真经的得道高僧,怎么,取的是床经?在外头生了个小杂种?”

  惠清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依旧好脾气:“这位女施主,佛祖在上,请不要粗言秽语,贫僧着实没有后人。”

  “这事跟老和尚无关,是我胡诌的。”

  吴十三冷冷喝了声。

  他大概听明白了,若没猜错,昨夜在他走后,戚银环定是摸到百花楼,揍了云恕雨一顿,这事那女人能干得出来!

  吴十三此时只想息事宁人。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花妈妈骇得立马往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几个壮汉立马冲到前头,护住花妈妈。

  “呵。”吴十三嗤笑了声,将手里的剑扔远,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他双手背后走上前,笑得天真无邪,压低了声音:“好大姐,别当着这么多人下兄弟的面子哪。”

  “呸!”花妈妈啐了口,看见这妖孽一般的男人,气竟消了几分,手背啪啪拍手心,咬牙切齿地笑道:“想要面儿可以啊,你老婆把云恕雨打伤了,她靠脸子吃饭的,养伤这几日我得损失多少银子,你赔给我啊。”

  “你要多少?”吴十三笑着问。

  “至少这个数。”花妈妈伸出三根指头,上下打量穷酸的吴十三,不屑地笑:“小哥你有么?算啦,你让开,我管主持要,谁不知的广慈寺里的佛爷都是金子打的?”

  吴十三冷笑数声,果然是下九流,讹人功夫比他还要厉害。

  “妈妈,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吴十三凑近花妈妈,低声道:“不就是三百两么,我待会儿便下山去钱庄给你取,这么点不算什么,但你得高声喊一句,就说我昨晚只是和花魁说话,没有睡觉,怎样?咱们都是朋友嘛,”

  “呸!”花妈妈啐道:“谁和你是朋友,万一下山你跑了呢?”

  就在这时,上头禅房吱呀一声打开,张福伯铁青着脸大步走出来,他双手合十冲主持深深见了一礼,完全无视吴十三,径直走到花妈妈面前。

  随之,张福伯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花妈妈,略微颔首,两道粗眉都拧成了疙瘩,沉声道:“老夫替我那顽劣不堪的侄儿同妈妈道歉,这是三百两,您点点,还请您拿了银票即刻下山,莫要搅扰佛寺清静之地。”

  花妈妈疑惑地上下打量张福伯,又斜眼看吴十三,仔细查验了好几遍银票,确定是真家伙后,得意一笑,暗道:老主持名下收了好些叱咤官商二界的俗家弟子,她既然得到想要的,那便见好就收,闹下去怕是不好收场了。

  花妈妈将银票揣进袖子里,蹲身给张福伯和惠清见了个礼,笑得谄媚,“是是是,奴家这就离开,您二位若是哪日来了兴致,只管来百花楼,奴家定找个最俏的姐儿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