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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的沈先生第57节(2 / 2)

  西西里岛,阳光明媚。

  由于是沿海地区,不仅天气偏干,海风也很大,卷着一股来自海洋深渊的腥腐味,扑面而来。

  余念扶着游轮的铁制栏杆,眼睛被咸涩的海风吹拂得眯成了一条线。

  她依稀记得大伯家所在的位置,何况她还有手机号码,不至于联系不到人。

  余念去烟草店里借了个座机拨打号码,等到里头响起熟悉的女佣的声音,她才犹犹豫豫开口:“buongiorno(早上好),我叫余念,请你们家先生接一下电话好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女佣是个马其顿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对答:“好的,你稍等。”

  余念看了看表,等了两分钟。再侧头时,却发现沈薄与小卖部老板相谈甚欢。他学过意大利语?还真看不出来啊。

  片刻,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熟稔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是念念吗?”

  余念无声张了张嘴,最后强忍住从胃腔涌向喉口的腥酸味,僵硬笑说:“大伯,是我。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你这丫头,都多久没见了。一声不吭跑回国,除了逢年过节回两封邮件就找不到人了,现在可算是露面了!”

  “我是工作忙,这不,挣了点钱,回意大利来看您了。”

  “都是借口,你要真想回来啊,机票大伯都包了,也不差你那些钱。唉,我知道你这孩子好强,不肯用家里的钱,但怎么说,你爸不在了,我就是该管你的人,在外头吃了苦别一个人忍着,记得回家和大伯说,明白吗?”

  余念笑着应是。

  她的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若是从前,她或许会因这些温情的话语而动容。但知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以后,她只觉得恶心,除了生理上的想吐,更多的是愤怒,也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虚伪的人。

  她认贼作父这么多年,她的父亲会难过吗?

  “行了,再听我唠叨几句,你这丫头怕是又要跑了。你已经到意大利了吧?要大伯派人去接你吗?”

  “不用,地址没变吧?我中午就能到。我……交了男朋友,差不多想订婚了,所以带回来给大伯看看。”

  “哪家的小子?这胆子大的,可得带回来给我好好把关把关,行了,中午之前一定要到,我让lisa准备你爱吃的甜点。”

  “好,中午见。”

  余念挂断电话,和沈薄一齐离开了烟草小卖部。

  意大利的城镇很少会发生什么改变,可能十几年过去都一成不变。

  余念一边坐巴士,一边沿途看风景,她想起了很多的人和事,也隐约记起了大伯先前待她时温柔的面孔……

  “怎么了?”沈薄握住她冰冷的五指。

  余念摇摇头,“没事,只是在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好人还是坏人,无非都是人,利益熏心又或者是为利而驱的人。”

  “你也是吗?”

  “我的利益就是你。”

  余念脸颊微烫,转过头,假装在看风景。

  根据记忆碎片的引导,她终于成功找到了那座独立的复式别墅。

  别墅外蔷薇荆棘缭绕,带刺的花,冒着严寒也还未曾凋零,隐约还染了一点红色的花瓣碎片,迟迟不肯落下,象征着最后的倔强,一如余念一样。

  余启寒迎了出来,笑说:“是念念?”

  “大伯,是我。”余念生涩地答,她望向中年男人几近花白的鬓发,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进来吧,”他的目光越过余念,看向她的身后,问,“这位是?”

  沈薄带着得体的笑容,伸出手,彬彬有礼地道:“我是余念的未婚夫,我叫沈薄。余先生好,常听余念念叨您。”

  “哦,你就是余念的男朋友啊?”余启寒好似很疼爱余念,这时候也有点护犊子的心情,直接避开他自称是未婚夫的这句话,将其贬值,套上了男朋友的称谓。

  余念的手掌攥地更紧了,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割破掌心的肌肤,划出几道□□裸的血痕。

  她要报仇,她从来不敢忘。

  沈薄不动声色牵起她的手,瓦解她的“自残行为”,窃窃私语:“别想那么多,先进去吧。”

  余启寒冷笑:“哼,可别在我面前亲热,老年人的耳朵也是很灵的。”

  沈薄报之一笑。

  余启寒偏好吃中餐,偶尔也会吃一些亚洲国家的料理。

  中午突发奇想,说要追随一下小年轻的口味,让厨房的师父准备了牛肉咖喱饭。

  余念与沈薄围坐在烘烤着暖炉的小桌前,桌上摆了一盆不知名的花,应该是温室栽培,上头还坠了两点晶莹剔透的水珠。

  最先上的是玉米沙拉,饭前冷盘,加了点酸味,用来开胃的。

  余念食不知味,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咖喱饭。不得不说,咖喱饭的卖相极好,鲜嫩的酱汁淋在白米饭的左侧,浓郁的香味与热气腾腾的饭香纠结在一起,混淆成了某种刺激味蕾的清淡滋味。

  即使是再美味的食物,现在余念嘴里,都是味同嚼蜡。

  她强颜欢笑道:“还是大伯家的饭好吃。”

  “就你嘴甜。对了,你现在在国内做什么工作?”

  “当心理医生,我之前在意大利就是学的心理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