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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86节(1 / 2)





  吃完了一顿,张太后年纪大了,不耐烦陪坐,叮嘱了几句之后,回了慈宁宫。王皇后起身送张太后,张太后哪里缺人相送,只是找个由头好回去躲一躲,免得留在那儿受气罢了。

  宣和帝今夜的兴致不错,留着朱承治坐那儿看戏。

  今个上演的是滑稽戏,宝馨站在后头,两眼盯着戏台上,她站的位置不错,就在朱承治后面。

  今天月色不错,点着火燎子,戏楼子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千万树银花瞬间绽放。哪怕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略抬,也能欣赏到不少美景。

  宝馨觉得自个这趟还是赚了。

  宣和帝似乎是想要把元月十六的那回给补回来,热闹了一阵,才上正菜。两个小丑上台,手里拿着两样精巧的兵器对打,说是对打,其实就是扭着五短身材扭动,用丑态来博一笑而已。

  打着打着,里头一人高呼,“爷爷送你去见阎王,好叫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另外一人在地上翻了个身,爬起来毫不示弱,“呔!甚么阎王爷,哪里比的上冯阎王厉害!冯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全家都活不过五更!”

  宝馨刹那打了个冷战。

  第88章 用心

  滑稽侏儒高高举着两只小斧子, 左右劈砍。另外一个侏儒在地上翻滚, 齐贵妃笑出了声。她听到只有自个的笑声, 微微侧首, 见着宣和帝高坐在上,面上神情晦涩莫辨, 她的笑声如同被只手从中掐断了, 瞬间就没了下段。

  太子坐在宣和帝身边, 身边持着葵花金杯,脸上淡淡的, 分不出喜怒。

  过了半晌,宣和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嘴唇里吐出一个字“赏。”

  原先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冷下来。宣和帝和太子都不说话,齐贵妃善于曲意逢迎,揣摩心思, 也不作声。

  只有送赏的太监捧着个朱红漆盘,里头装放着几块金子,给戏台上的侏儒送去。

  侏儒跪下来接了赏, 宣和帝手臂稳稳当当靠在椅子把手上, 侧过头去问朱承治,“太子, 这戏演的如何?”

  “尚可。”朱承治低首答道。

  父子两人亲情淡薄,说起话来,也没有父子间该有的亲热。例行公事一样, 你问我答。

  宣和帝颔首,“大喜的日子,看人打架,的确也没有多少意思,”说着看向身边的总管太监,“上个热闹点的。”

  宣和帝命令一下,顿时锣鼓喧天,生生营出了过年的气氛。

  宝馨不喜欢安静,喜欢热热闹闹的,这般热闹最得她的意。就算只能站在那儿伺候人,她也要拼尽自个最大的努力,好好享受一番热闹。自己泡在这热闹里头,那股鲜活的劲头,也似乎渗过了肌肤,一点点滋润着她。

  可现在,就算再热闹,她也没那个心思去管了。胸腔里头的心脏,好像被只手给紧紧攥住,半晌都没有放松,不管怎么使劲,都没办法挣脱半点。

  冯怀在外头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尤其在皇子府上,听说了不少西厂办案残酷,不查则己,一查便牵连甚广,进了灵济宫大狱的,可以有上百人之多。东厂残酷,西厂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手段不亚于东厂这个老前辈,栽在西厂手里的大员,恐怕也有上百了。

  这些事原本都是冯怀在朝立身的根本,到了现在,倒是成了政敌攻讦他的工具。

  宝馨冷汗涔涔,夜凉如水,后背生生急出了冷汗。凉风一吹,冷彻肌骨。

  能叫侏儒在皇帝面前演上这出,外头朝廷上的那些个大人还没有本事到这个地步。这些演戏的侏儒原本就是供皇帝取乐的玩意儿,豢养在哪儿,就和玉熙宫里养着的那些个飞禽走兽也没有多大差别。

  朝臣们恐怕不一定能看得上他们,而且也接触不到。

  宝馨嘴唇微翕,唇缝里缓缓吸气。

  宣和帝身子还虚弱着,需要静养。这段日子,他被张太后看管着,不能近女色,饮食清淡,踩着点儿就寝。时间一长身子就渐渐适应了。困乏涌上来,宣和帝手盖住嘴,打了个哈欠。

  朱承治起身,“儿臣送父皇回宫。”

  宣和帝点了点头。

  朱承治亲自送宣和帝回乾清宫,而后才回了慈庆宫。方英人比鬼精,觉察到朱承治的情绪有些不妙,进了宫门,就叫人都打起精神来。

  太监宫女,除非是有深仇大恨,不然都是互相体恤着点,尤其是贴身伺候负责侍寝的那些宫女太监,地位最高,肩上的担子也最重,要是主子有个心情不好,出来的时候,打个手势,告知其他人,免得遭殃。

  寝殿里的人不消半会,都知道太子心情不佳,顿时战战兢兢,站在那儿和木头桩子似得。连个人气都没有了,只求太子别注意到自己,把火气都撒在自个身上。

  方英不想自己做了前冲锋,冲宝馨挤眉弄眼,“姐姐进去伺候吧,谁都知道姐姐是太子爷的心头宝,太子爷宁可砸了宝,也不会动姐姐一根手指头,再说了,爷们家的,脾气再大,只要有出息,也不会往女人身上撒的。”

  瞧瞧这话说得,就差来一句‘受气就是你无能’。宝馨心里有事,也顾不上和方英犯计较,直接进了侧殿。

  天已经开始暖热了,衣裳穿的多,一日下来,哪怕中间要换个几身,还是避免不了出汗。朱承治整个泡在浴桶里,小太监们站着一路到门外去,彼此手里提着木桶,一路传过去,宝馨进去,朱承治背靠在捅上,双目微阖。

  他头发已经叫拆开了,洗过后,太监站在桶边,将那一束头发给持在手里,拿个篦子,仔细的梳拢。

  殿内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在紧张的井然有序的工作,但偏生没有半点声响。

  宝馨进去,接了巾栉。篦子已经把头发篦过了,篦子梳齿又密又长,发丝里蕴含的水滴,已经被篦的差不多了。宝馨换了玉梳子,给他梳头。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持在手里沉甸甸的,梳齿才插到头发里,朱承治的眼睛睁开了。

  宝馨给他梳了头发,用巾子包住,朱承治从浴桶里站起来,颀长而健美的身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宝馨下意识转头,却听他的毫无波动的嗓音响起,“何必呢,又不是甚么都没有做过。”

  太监们的眼顿时就扫了过来。

  宝馨被噎了下,两个人的确是做过点什么,但是仔细算来,却还是清清白白,实质上的关系没有的。但要不要当着这么一群太监的面说这话?这群太监简直唯恐天下不乱了!

  她站在那儿,勉为其难的掉过身子,朱承治已经裹着大毯子到里头去了。

  宝馨马上跟过去,朱承治在帷帐里头已经穿好了贴身的衣裳才出来,他也不主动和宝馨说话,自己躺在罗汉床上。

  她拿了一把宫扇,坐在他身边,给他打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