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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1 / 2)





  定了少顷,沈长歌上前了一步,面色沉淡如水,“太傅,学——”

  “刘太傅!”他的话并未说完,却是临霜横心咬牙,先他一步跃出来,孤注一掷般定声道:

  “刘太傅,奴婢听闻,您是爱才之人,只要是愿用功得才之人,无论门庭贵贱,您皆愿以仁心待之,施以教诲。这一次扰了您的课纪,是奴婢的过错,但是奴婢有一主意,若是奴婢可做得到,可否请您高抬贵手,恕过奴婢这一次,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这一次不仅是室中众人,便是沈长歌都有些微愕,垂眸看着她,“临霜,你想做什么?”

  刘太傅冷哼一下,漠然道:“你又想搞什么花招?”

  临霜蜷紧掌心,压下了心中的惶然,沉定道:“禀太傅,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方才太暗间中听见,刚才的分组对韵中,还无人对上三少爷的韵词,那么奴婢想问,如果,奴婢可以对上三少爷的韵词,那太傅是否可以饶过奴婢这一次?”

  她这提议一起,便彻底让室中的众人惊了,四下也微微繁起了些议论声。

  以往在太学之中,也不乏一些颇通才学的侍读丫头,可再怎般通晓,也不过是可简单对上两句简韵,或是写上两句美词。敢这般同刘太傅叫板的还是首个,更何况还是要接对沈长歌的韵词。尽管她似乎十分笃定,这乍看来还是会让人深觉她大言不惭,看她的目光也不禁有了戏谑之色。

  刘太傅显然也是十分不信的,扬了扬眉,道:“你?”语调轻扬,饱含着种轻疑。

  “嗯。”临霜点头,笃定道:“‘朔风骤雪霜雹冽,寒梅孤残叶,未至冬宵节,寒彻长夜,离愁浸皎月;’,这便是三少爷的韵词,敢问太傅可有错?如若奴婢能对得上,太傅可否愿意恕过奴婢这一次?”

  她竟一字不差地将沈长歌适才的韵词复述了出来,着实令人有些微讶,四下顿时静了一静,便是刘太傅也有了一刹错愕,神情有了一丝动摇。

  “好,我就允你这一次。”

  隔了几秒,刘太傅说道。

  临霜顿时心中一喜,躬身一拜,立道:“谢太傅!”

  第51章 有惊

  临霜敢在众人当前对刘太傅有这样的提议, 心中所抱的,也是赌一把的心态。她心想,而今眼下最坏的结果, 也不过是被刘太傅以扰乱课纪的名义被报给孙承院, 从此被逐出太学,再不能做沈长歌的侍读。但她实不想这般, 觉着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试上一试, 说不准便能撞上好运令自己脱祸。

  她之所以敢这样做, 凭的就是彩月那一句“刘太傅爱才”, 她想,既然刘太傅有此佳名,那么若是他可认定她的才能, 或许就可网开一面。尽管临霜深知,自己所会的那些知识实在浅薄,和太学相比,更只是些花拳绣腿。但时下大梁虽重才, 仅是些名家贵族的贵眷才可有机会读书进学,而她身为一个小小的侍读丫鬟,凭借着这种身份的反差, 或许,也可搏上这一搏。

  听闻了刘太傅的应允,她不禁松下了一口气,定了一定, 将方才书写好的那一页纸从袖中取出,恭敬递给刘太傅,静静道:“太傅,这便是奴婢所对的韵,请太傅过目。”

  刘太傅微微一诧,心里突然生了一些怪异,迟疑接过了那一页纸张,一展开,扫了一眼,终于想到什么,“你早就对好了?”

  临霜没有回答,讷讷地低了头。心知他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刻意隐瞒下了她早已对好韵词的事实,只待他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后,再将这词拿出来。刘太傅微微一哼,瞟了她一眼,也懒得再与她纠结这个,目光静落在那一页纸上。

  同一时刻,临霜弱弱开了口。

  “‘夏虫勿仿蝉凄切,杜鹃莫啼血。为谁伤感语?唯恐此去,一别成永别。’,这就是奴婢所对的韵,不知太傅以为如何?”

  她凝着目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刘太傅,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

  四周却在她话落的同时泛起一阵讶异之音——

  “她竟真对出来了……”

  “……朔风骤雪,夏虫蝉鸣……”

  “对得竟还不错……”

  ……

  沈长歌面色未动,眸光微垂落在她单薄的肩上,极其轻微地松下了一口气。

  课室远处,沈长歆一直盯着她的视线,意味忽然有了些变化。

  刘太傅一直不曾言语,反反复复看了好半天,才终于肯抬头,看向临霜,“这是你写的?”

  他的面庞虽然依旧的冷厉严肃,但临霜却听得出,声线明显平和了许多,心中不由有了些底气,道:“是!”

  刘太傅望了望,将那一页纸随手撂下了。

  他未说好,也未说不好,这让临霜的心中不免又有些紧张起来,睁大了眼一直盯着他。

  一旁的沈长歌心念一起,上前一步道:“太傅,这丫头平日便聪慧刻苦,虽所撰诗词尚含漏洞,却笔调新颖,天分极高。太傅也知学生从不喜身伴侍读,也是见她这特质才允她进学伴读,故,还望太傅可恕她这一次,至于规矩,待学生下去,定会好好管教。”

  说着他又自一旁执笔,自纸上写下了另一首词,递到刘太傅面前。

  “太傅,这是这丫头之前所做的一首拟雪词,可见其资质。太傅向喜努力又有天赋的学生,可否凭这丫头的条件,饶过她这一回?”

  那纸上所书写下的是一首《临江仙》,正是侍读竞择的初试时临霜所作的那一首。就这么看着,临霜的心中有些发怔。

  她知晓初试时他并不曾临面,且前几试的晋选名额,都是由长公主与老夫人所择定的,所以,当时入选的那些诗文他不一定都看过。却未想,他却一字一句记得这么清楚。

  有了方才那下半阕词,周围的学生也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凑上前探看。刘太傅快速扫了一遍,很快抬起头,漠漠望了眼临霜。

  临霜心中一凛,压下了畏怯,挺着胆子回视他。

  刘太傅沉了口气,撂罢纸页,“以柳絮喻飞雪,梨花比落雪,白玉拟积雪,最后以霜点题。新意倒是新意,可惜不够大气,还是颇小气了些!”

  “太傅教训的是。”临霜不敢回驳,讷讷地应了一声,低头。

  “你读过书?”默了默,刘太傅忽然又问。

  临霜一怔,磕巴巴道:“回太傅!读、读倒是读过一点,不多……”

  刘太傅略一沉吟,突然低咳了一声,周围的学生立即敛神立好了。

  目光向着四周平白一掠,刘太傅厉道:“一个不曾正统读过书文的侍读丫头,都可将这韵词合上,可见你们平日在私下,是怎样的贪精学懒,不务正业!今日,你们甲班所有人,回去,都将我今日所讲的内容抄上十遍,后日一晨交到我这!未完成者便二十遍,再者百遍,可都明白了?!”

  周围的众学生皆愣了,一个个傻了眼。没曾想这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侍读丫头闯出的乌龙,竟害得他们集体受了惩。人群里相互觑视了半天,谁都不曾率先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