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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阿大抱拳:“俞郎君,小的在那什么索索族前头看到熟脸,是与店小二一伙的那个贼。”

  牛叔吃惊:“索夷族与那贼是同伙?那怎又劫了柳渔儿?”

  俞子离道:“是不是同伙无关要紧,端看他们如何行事。”

  朱眉道:“这些人不足为惧,只是……”这起了冲突,是杀是还抓,楼淮祀虽没个正形,也是正经的知州,官肆意杀民实在说不过去。

  牛叔皱眉看向俞子离。

  俞子离开口:“抓,与人头同赏。”

  阿大摸摸脑门,道:“倒不是银子的事,抓怎杀来得痛快?”牛叔狠狠瞪了他一眼,阿大嘿嘿几声,跑回了队前。

  队前头的贾先生小命都快吓没了,鲁犇本想把他塞给旁人,奈何无一人接手,贾先生依旧稳当当在他背上。

  鲁犇怒哼几声,背着贾先生疾奔几步,岔开腿往中间一站,端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索夷族领头一高一矮,高的生得颇为精悍,腰间别了一把砍刀,矮的那个瘦老干枯,凸拉着唇,贾先生看着像要进棺材的,这个老翁看着似地下埋了好几年再挖出来的,又好似活了千朝百代,自己像个死人,看别人的目光也像看死人。

  老翁抬了抬手,叫族人止步,自己越众往前走了几步,行了礼,喉中挤出的声也似得老得似要腐朽。

  鲁犇抖抖肩,问道:“贾先生,这老汉说的甚?”

  “莫抖莫抖,把老朽给抖散架了。”贾先生连打他几下,这才道,“他说他是要索夷族的巫,木巫,要与我们当家人说话。”

  “放他鸟屁。”鲁犇瞪圆,“一个干巴老汉算得什么阿物,也配与我们郎君说话,看我捏死他。”

  他恶声恶气的,索夷族就算听不懂半个字也知他对自己族中的巫长不敬,顿时一个一个拿棍棒钥头敲着地,激愤怒骂。

  贾先生忙安抚,又扬了扬下巴与索夷族道:“我们当家人乃贵人,非轻易可见。”

  一话了,木巫还未说话,人群里一个大汉冷声:“什么贵人,来栖州的贵人,只有逃难的,你们定是在别处犯了事,发配来这的。”

  阿大脸上肌肉一抖,道:“你也是索夷族的?我记得你可是贼匪。”

  贾先生立马接口:“索夷族原来与匪通?”

  木巫死扑扑的双眸灰白混浊,他慢慢道:“这位老先生不要扣污名,他们是不是匪我不知道,我只知你们抢走了我们河母,还杀了他们的兄弟,我们要人,他们报仇,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过凑了个巧,撞在一块。”

  贾先生嘶得一声,拈着须,吃惊:“河母?”

  鲁犇又听不懂了,抬了下肩,问道:“贾先生,他们是不是要动手,开打?抢个先手?”

  贾先生无奈又敲了一记鲁犇。

  木巫阴森森道:“柳渔儿便是我们河母,你们若是误了我们族中大事,我们索夷族便是拼得全族性命也要与你们将账算清,我们族人不怕死。这位先生,你无名之人,做不得主,请你们当家人来说话。”

  贾先生也冷笑几声:“区区一个族的巫,也敢大言不惭让我们贵人出来与你说话,简直放肆。”

  木巫耷着唇:“既如此,那不知我可有幸拜见拜见你们当家人?”

  贾先生正要让人传话,牛叔亲自过来,道:“贾先生,俞郎君要见这位木巫。”又轻蔑一笑,“就怕木巫不敢来见。”

  木巫点点头,还拒了身边要陪他同去的年轻人,不知是身有倚仗还是气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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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俞子离摆起架式来比楼淮祀还像个名门公子。

  楼淮祀出身虽高,俊俏夺目, 爹是将军娘是长公主, 但身上偏有些匪气与市井之气。再看俞子离, 隐士之后,清贵俊雅,骑在白马上, 欺霜傲雪,呵出的气都是凉丝丝的。

  木巫也不管身后两拨人剑拔弩张, 慢吞吞地穿过车队, 牛叔皱皱眉, 行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奇人异士, 这个走着走着像要化成一堆白骨的木巫身上就有这种异味, 也不知是藏了毒还是藏了虫。他不敢托大, 肩劲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一瞬不瞬地盯着木巫,看他在俞子离跟前停下身,慢慢地施个礼。

  俞子离神色清冷, 态度疏离, 居高临下看了木巫一眼:“索夷族的巫?”

  “正是,贵人初至栖州,不知栖州的各种忌讳也是常理,这河母是我族中大事, 还望贵人送回。”木巫好似不怎么在意俞子离的轻慢,仍旧慢吞吞用扁平枯老的声音说着要求。

  俞子离不接他这话:“巫长带着我的仇人来跟我说话,未免不敬。”

  “仇人?”木巫一呆。

  俞子离长睫微垂,轻飘飘道:“我们初来就遭了劫匪,伤了家仆的性命,那伙贼好似就随巫长同来。”

  木巫灰白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气恼,他仰着枯老的脸,外地人果然都是坏的,这个公子哥生得清雅贵气,却是个红口白牙、颠倒黑白乱扣罪名的:“他们是不是匪我不知道,我怎听闻是贵人的家仆伤了他们同村兄弟的性命,才来问贵人讨说法的?”

  俞子离颌首:“他们劫财杀人丢了命,还敢讨要说话。巫长这是要与他们一合污,你们的河母确实在我手中,地异族异自有其风,我无意多管闲事。只是,你们若是要与那帮匪徒一道,那便也是我的仇家,即为仇,论的便是生死。余者,一概不论。”

  木巫浑身阴气冲天,嘎地一声笑:“贵人划下道来。”

  俞子离看风过芦苇,起伏绵延,道:“等我们擒下了贼再来跟巫长说河母的事。”

  木巫立在那如同一截枯朽老木,飞快地盘算着其中利弊。

  牛叔与朱眉看这老头在那盘算,想着贼匪与索夷族应当不是同伙,就是不知怎么搅和到一处。

  木巫忽道:“不如贵人将河母先还与我们,再去寻那仇家算账。”

  俞子离一声冷哼,理都不都木巫勒马就走,翻身下马进了马车,跪坐在两边的小童立马合上马车车门,雕花门刹时掩去了俞子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