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气梗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其实宋年听到她声音，气就消了，随即喷涌的是委屈，言语间难免泄露出几分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接我电话呢？”

  “尹春，没有比你更心狠的人了。”

  尹春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说的是英文：“merry christmas。”

  炸毛的宋年又变成柔软的小猫咪，别扭地回了句：“圣诞快乐，小春。”

  “礼物我记着，回国补给你。”

  其实他大可以邮寄，或者吩咐国内的人交给尹春，但宋年不想，他想亲自送给她。

  尹春没拒绝，轻声细语地答应说了声好。

  宋年冷哼一声，随即声音有些闷闷地问：“不问问我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吗？”

  尹春声音很轻：“你在哪里都能过的很好。”

  她话音落下，宋年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爆发，掀起惊涛骇浪，他恨恨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能遮掩住他声音里的哽咽，恶狠狠地质问她，语气很差：“尹春，你凭什么！凭什么说我过的好！”

  “我告诉你我过的一点都不好！”

  尹春依旧平静，不气不恼：“吃不好就让厨师给你做韩国菜，睡不好就换更贵的床垫。”

  宋年被气的唇瓣直抖，她明明知道，他过的不好是因为她不接他电话，完全是单方面断联，他日夜煎熬，可她偏偏装傻！

  宋年恨极，恨她装傻，恨她无情，极为艰涩的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尹春，我恨你！”

  他扔下一句：“那句圣诞快乐我要收回。”

  说完，就挂断电话。

  他不快乐，她也别想快乐，初雪的时候许愿最灵，宋年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默默许愿。

  希望每一个他不在她身边的圣诞节，尹春都不快乐。

  宋年许完愿冷哼一声，侧眸看了眼被自己扔到一边的手机，又后悔的发疯。

  干嘛挂了啊，她好不容易才接他一次电话。

  宋年拧着眉，浑身冷嗖嗖的，是在跟自己生气！

  圣诞节李昊也没有假期，上午去练骑马，下午出席了一个拍卖会，他现在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厨艺更不在话下。

  晚上闲下来的时候，他亲自动手做了一个红色的平安果，看着像个苹果，实际上是蛋糕，外面是巧克力，切开里面是蛋糕胚，还有夹心奶油，坚果碎。

  他把苹果摆好，给尹春打视频电话，但那边一直占线，打不过去。

  好不容易等她接通，那边却吵吵闹闹的。

  “小姐，您快来呀，你看我抽中了高级韩牛兑换券！”

  “小姐，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礼物。”

  镜头开着，但尹春却一直没看屏幕，而是在听佣人们说话，笑盈盈的。

  李昊只能看见她雪白的下颌，还有浓密卷翘的睫毛。

  他一向有礼貌，这是第一次，不想他和尹春难得的对话时间，被无用的人占据，他突然大声说了句：“圣诞快乐，小春！”

  声音很大，尹春注意力终于被他吸引过来，看向屏幕里的他，柔笑了笑：“你也是，圣诞快乐。”

  李昊见她笑了，下意识也跟着露出笑容，他有好多话想和尹春说。

  想说伦敦多雨，总是潮湿，而且每次下雨总是很突然，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能上一秒淅淅沥沥，下一秒就出了彩虹。

  想告诉她，他现在学会了好多东西，会骑马，会潜水，会打高尔夫，品尝过所有高级的红酒和茶叶，以后同她一起出去社交也绝不会给她丢人。

  想问尹春有没有发现他变黑了，但他会努力护肤，白回来的。

  想说昨天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偷偷跑回韩国看她，但却没能回去。

  这些话堵在嗓子眼，李昊想慢慢说给尹春听。

  只可惜，尹春同他说完圣诞快乐之后，又说了句抱歉：“大家叫我去拆礼物，我先挂了。”

  李昊动了动唇瓣，想说别……

  别挂，小春。

  但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她已经飞快地挂断视频，屏幕黑了。

  李昊神情落寞至极，甚至从眼角眉梢显出几分晦暗。

  良久，他抬头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红色平安果蛋糕，猛地抬手将盘子掀翻。

  盘子摔的四分五裂。

  蛋糕砸在地上，巧克力外皮碎掉，奶油黏腻。

  李昊盯着地上一片狼藉，神态突然从晦暗变成怔然，似乎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到了，不该这样的。

  他不是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